宋老根第二天一早進城去了,背了一罐鹽菜,他反複交代春芽:“你娘年紀大了,這胎懷得艱難,有事找你阿爺阿奶,沒事也找你阿爺阿奶,别讓你娘操心。”
春芽點頭答應着:“阿爹放心,我什麼事都不讓阿娘做,春苗專門看着她。地裡的活我帶着柱子可以幹完。”
宋老根看着貪睡地桂枝戀戀不舍地走了。
春芽将雞湯拎出來,切了面條煮了一大鍋,柱子和春苗一人一大碗吃了,桂枝才醒。
“你爹走了?”桂枝扶着腰小心地走出來問道。
“嗯,一早就走了,朝食也沒吃。”春芽端着一碗雞湯面,上面是撕碎的雞肉,“阿娘吃朝食吧。”
“你們也吃,”桂枝接過碗,“别聽你爹的,一整隻雞我一個人吃要吃壞了的。”
“我們吃過了,”春芽将雞肉撈出來說,“這些雞肉我待會烘一烘幹,留着阿娘你當零嘴吃。剩下的雞骨頭和雞湯我去掐一點蘿蔔櫻子給阿娘你做湯吃可好?”
“好,”桂枝一邊吃面一邊看着春芽将雞肉放進鐵鍋裡,“這雞肉你要怎麼烘?”
春芽點好火燒着兩個小木枝才說:“雞肉沒什麼味道,我撒了點椒鹽烘成肉幹,這樣放得住。”宋老根逮回來地雞夠大,有四五斤重,光拆肉就拆出一斤多來,這些肉春芽也沒打算給柱子春苗吃,便琢磨着烘幹了給桂枝一個人慢慢吃。
桂枝看着春芽用鏟子将肉絲碾開,還加了油慢慢在鍋裡烘幹,淺白色雞胸肉和淺粉腿肉慢慢混合在一起成為淺淺的黃色,雞肉的香氣夾雜着一絲椒麻味,香味隻勾人鼻子。桂枝忍不住用筷子夾出來一絲吃了:“嗯,好味道。”
春芽将火熄滅,拿出巴掌大一個小罐子将烘幹的肉絲裝進去,遞給桂枝:“阿娘你收着慢慢吃。”
桂枝看着塞到手裡的小罐子笑:“你這是把阿娘當小孩子哄呢,都吃,一起吃。”桂枝摸摸小罐子才想起來問:“柱子和春苗呢?”
“我讓柱子去問問大伯娘有沒有爛掉沒用的麻袋麻繩了,我想多做點草紙出來,那個,”春芽羞澀地笑了一下,“我想做小月事袋,裝草灰。”
“做吧做吧,你一直主意多。”桂枝站起身輕輕地走動着,“我去後院摘兩個瓜回來。”
春芽開始做麻紙,後院浸泡好的爛麻全部撈出來打了井水沖洗,院子裡一股爛麻葉腐爛味兒,惹得桂枝待不住抱怨味道重,躲到宋阿奶家裡去了。
宋阿爺用細麻線給春芽重現做了三五個小框框出來,春芽看着天色好,抓緊時間将草紙全部做了出來。
青麻太嫩,出麻少,用爛的麻袋麻繩一起切碎了用大鍋煮成一鍋漿糊,漿糊倒進水槽裡攪和勻了,用竹筐細細的撈出一層放到一邊瀝幹水,剝下來就是一張麻紙,一開始厚薄不勻,慢慢的一張張厚薄均勻的麻紙就出現了,曬幹的麻紙雖然不好看,紙質倒還算細密光滑。
宋阿奶看了忍不住贊道:“比買的麻紙好用多了。”這次用的框是宋阿爺重新編的,竹子的邊框,裡面是宋阿奶用細麻織的紗網,更好漏水,也更均勻。
桂枝家平常用的是鋪子裡十個個銅子一捆的麻紙,粗不說,還要不少疙瘩,還特别容易破,就這也比用樹葉子木闆條好多了。
春芽琢磨出來的麻紙細密結實,看着就比買回來地還好,宋阿爺拿去不少,春芽用讓柱子給宋大伯家送去一小捆。四春知道了跑過來問:“春芽你是怎麼知道做紙的?”
“去年我煮麻的時候那些不能扯麻線的碎麻堆在石闆上幹了我看挺像草紙的,”春芽想了想說,“就是大伯娘教我煮麻扯麻線的事。”
四春聽了不由得驚歎:“該是春芽你賺這個錢!阿娘煮那麼多次麻,她怎麼就沒發現這個法子呢。”
春芽無奈地看着四春:“這個賺不了錢,統共就做了幾刀紙出來,好幾個月的功夫呢。”
四春細細地問了方法決定自己回去也試試能不能做出來。
春芽做了一批四方形的麻紙,剩下的都做了帶把手的丁字形麻紙,等帶把手的麻紙半幹揭下來折成小袋子,桂枝看了着突出一頭的麻紙和長條形的紙袋子不由地嘀咕:“這奇形怪狀的是要做什麼呢?”
“月事袋,等麻紙袋曬幹了,裝上草木灰,月事的時候用。”春芽達到,桂枝自個兒琢磨了一會也叫好,讓春芽多多了做了收起來慢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