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七八歲的時候沒了娘，不多久爹續娶了，後娘還沒咋地，爹已經變成了後爹。等後娘一個女兒兩個女兒三個女兒生了出來，桂枝在家裡越發地連站的位置都沒有了。

桂枝吃得多力氣也大，做活舍得出力氣，地裡的活做得好，就在周邊村子裡做短工養活自己。後來宋家做鹽菜，桂枝在宋家做了長工，宋大嫂帶着她把女孩子要學的一一學了起來，學針線，學上竈，學眉高眼低，後來更是嫁給了宋老根，跟宋大嫂做了妯娌。

桂枝他爹收了宋家的聘禮，一個銅子嫁妝也沒有給桂枝準備，桂枝有娘家跟沒娘家一樣。

桂枝過身，桂枝娘家也沒有來人，還是宋大伯帶着宋老根過去商定了将桂枝葬在她親娘的旁邊。

桂枝下葬的時候，春芽嗓子已經哭娅了，柱子兩個眼睛腫得隻剩條縫，隻有春苗傻傻的，跟着哥哥姐姐，時不時還問宋老根：“爹，娘怎麼還在睡啊。”

直到桂枝的棺木下葬，春苗才驚醒過來，推開埋土的人，跳上桂枝的棺木哭叫道：“你們别埋我娘，把我娘放出來，娘，娘，你起來，我們回家，你起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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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在宋家做長工，從十五歲做到二十歲。

“桂枝，”宋大嫂拿出一套新衣：“來，換上。”等桂枝換好衣服出來，宋大嫂拉過桂枝轉了一圈，“嗯，好看。桂枝啊，你也不小了，村頭林家托我問問你，要不要跟他家二兒子相看？林家老二身量高，幹活是一把好手。”

“嫂子，我不要。”桂枝坐下。

“你說你，這兩年拒了多少個了？你心裡有人了？”宋大嫂好奇地問

“沒有，我就是不要。”

“傻女來的，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麼能就是不要呢？你又不是承竈女。我說的這些你都看不上？”

桂枝沉默。

“你是咋想的？你倒是說啊。真是急死我了。”宋大嫂拍了桂枝一把。

“我想找個身體不好的。”

“胡說，快呸掉！”宋大嫂又拍了桂枝一下：“男人不好，指着女人家過日子多苦啊。”

“嫂子，我沒有胡說。我就是想找身體不好的，我不想他活得比我長，跟我爹似的。”桂枝執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