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回來之後新換了瓦,又置辦了田地,繳完契稅之後,宋老根留下地銀匣子終于空落落地聽不到一個銅子響,還倒欠了宋老砌烤爐的銀錢。
春芽看着空了的銀匣子說:“還是要想法子賺錢呐。”
春苗拉着春芽的衣角:“阿姐,你說,我來幹。”
第二日天氣不錯春芽到荒地看了下,蘿蔔個頭不算小,可以挖一些出來做泡蘿蔔,黃豆有老有嫩的,老的留着做種,嫩得挑出來還是可以做一些鹽水毛豆的。
春芽帶着柱子春苗在地裡幹活,宋阿爺抱了林子去看新買的稻田。木頭還是憨憨的,扔他在地頭他也不哭,拉他出去玩也願意自己走,不像林子,動不動就要抱。宋阿爺帶林子出去,常将他放圈椅裡放到二春家交給青土看着。
柱子拉了牛車來挖了一車蘿蔔黃豆回去,春芽拿了桶裝滿水把蘿蔔泡着,用把舊年用的缸拿出來清洗,二春媳婦看到了過來幫忙。她一邊幹活一邊給春芽算賬:“春耕是二春和柱子幹的,柱子已經能有模有樣犁地了,水田他和二春一起壓爬犁,雖說摔了幾下,好在柱子靈活沒出什麼事,明年再養壯些就要好多了。”
“我讓我大哥二哥一家來幫忙割麥子插秧,麥子割了兩天,插秧一天,脫粒幸苦點,脫了兩天。今年收成不好,短工都沒人顧,聽說去外鄉找活幹了。”二春媳婦一邊摘黃豆角一邊歎息:“我按三十割銅子一天算的工錢,我自己哥哥我知道,再沒有惜力不好好幹活的。一共用去了三個銀元,還有兩個銀元,待會我拿給你。”
“二嫂,你埋汰我呢,”春芽一邊洗蘿蔔一邊說:“你和我二哥不費力的?”
“自己兄妹,算什麼錢呢?”二春媳婦換了一杆黃豆:“你這樣爹娘要罵我的。”
“大伯娘才不會,”春芽笑道:“伯娘一直說:親兄弟更要明算賬。一直占便宜會把兄弟都占沒了。”
“又胡說!”二春媳婦白了春芽一眼:“以後你有錢,多少我都收着,現在孩子們都小,你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二嫂,看見我家的青瓦了吧?”春芽努努嘴:“我不缺錢,真的。你看這些蘿蔔毛豆忘四叔店裡一送,銅子就嘩啦啦的來啦。”
二春媳婦沒搭理春芽,和二春一起把洗幹淨了的缸倒扣在廊下,在缸旁邊放了兩個銀元。春芽看見了袖了銀元去二春家,說自家沒鹽菜了,要買兩個銀元的青菜。二春媳婦苦笑,隻得收了銀元,和春芽一起挖了兩筐青菜。
“二春你說春芽這事辦的?”二春媳婦托了兩個銀元說:“我是說不過她。”
“你收着吧,”二春摸了摸下巴說道:“你拿一個銀元給我,明天我去買個肘子,讓春芽做了一起吃頓好的。”
“什麼肘子要一個銀元?”二春媳婦抱怨着,還是拿了一個銀元給他:“你多買點,給阿爺和娘再買兩包軟和的點心。”說完二春媳婦又遲疑道:“去柱子家吃,春芽還要貼米糧,不如就我在家做了?”
“你不懂,來家春芽春苗不能放開吃反而吃不飽。”二春搖頭晃腦地道:“柱子家裡不缺米糧,咱們也不要忒生分了。你也不要老想着憐惜她,春芽啊,是我們家最能幹的,能賺着呢。我們隻要外人敢欺負她就站出去給她壓場子就行。”
“這倒是,我就沒見過比春芽還能幹的閨女。”二春媳婦點頭道,“一畝上好的水田呢,我也想買地,不知道要存多少年才夠。”
宋大伯家地是多,隻是大春一人就沾了七成,剩下的三個兒子分,一個人所得有限。二春家隻得一畝水田兩畝旱地,家裡倆個兒子,田裡的産出勉強夠吃罷了。原本二春也跟着村人一起去縣城打些短工,自從分了家搬了過來,家裡大事小事都要二春照看着,連去縣城打短工也不能夠了,二春媳婦有時候會想還不如不分家呢。
第二日二春提了肘子和冰糖來讓春芽做冰糖種子:“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要吃到甜口的豬肘子。”
春芽答應着:“你叫二嫂來學。”
二春媳婦在廚房給春芽打下手,春芽說道:“二嫂,我想請你每日裡來幫半天忙。”
二春媳婦坐在桌邊拿着鑷子捏去肘子上的豬毛,點點頭說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