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銅子,不行,最少五十五個銅子,不能再少了。”
“小夥子,這樣賣東西可不行,我們要到鎮長那裡告你的。”一個大娘道:“我看你這裡也就三斤多,五十個銅子你連缸賣給我。”
“這口缸也值幾個錢呢,小夥子我出六十個銅子給你。”一邊說着一邊就伸手來搶,柱子和青土阻攔不急,醬油缸掉下牛車摔碎了,幾個大娘一看就散開了。
柱子和青土欲哭無淚,醬油撒了不說,連缸也碎掉了,一個銅子沒賣到,還倒賠了五個銅子攤位費。
旁邊賣油餅的大爺看着他們說:“小夥子,你們怎麼想起來到集上賣醬油啊?你看有誰趕集帶着醬油罐子嗎?你賣得這麼貴,有這個錢去買斤鹽不好嗎?”
大爺搖搖頭:“這些個精貴的物件得去鋪子裡買啊,你們莫不是瞞着家裡抱了醬油出來賣吧?趕緊收拾了回去吧,别浪費東西了。”大爺一邊搖頭一邊對身邊小孫子說:“看到沒,你以後可千萬别自己一個人來集上賣東西,小孩子要被欺負的。”
青土勸柱子回去,柱子生氣,讓青土看着牛車,自己在集上逛了兩圈,各個攤位上不是大人就是老人,的确沒有兩個半大的小夥子自己賣東西的。就算有些攤位有小孩子,那也是攏了自己的東西在面前,不讓人随便伸手拿。柱子又看到那幾個大娘在不同攤位挑挑揀揀,想要蹭點東西,攤主兇神惡煞地把他們趕了出去。柱子要去找鎮長,集上倒是有兩個維持秩序的服役人員,問他:“哪個砸了你的醬油缸?”
柱子說不出來哪個,隻說許多人伸手搶,不知道誰推到了醬油缸。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對柱子說:“你這樣說我們也沒法讓誰賠你的醬油是不是?要不你把打爛醬油缸的人指出來,我們也好抓人。”
柱子又轉了兩圈隻得無奈放棄,他不死心地坐在攤位上,看到那些大娘挑着想要的東西死命壓價,最後總能買到幾樣合心的,柱子看着大娘們的笑臉恨恨地啐了一口,拉起青土:“走,回家。”
青土衣裳上面沾了醬油,又陪着柱子在集上吹了大半天冷風,早就凍得不行了,柱子醬油缸都打了,他也不好意思要東西吃,就這麼餓着。
等柱子青土回到家,春芽才知道怎麼回事。春芽讓柱子站着,給青土滿滿喝了一碗姜湯,熱水泡了手臉,又給他下了雞蛋面,吃飽了才送他回家。
柱子暖和過來才知道肚子餓,吸着鼻涕要盛面吃。
“你别吃了,”春芽攔住他:“先去二哥家給青土賠罪。”
柱子轉去二春家一趟回來,發現宋阿爺春芽春苗幾個都看着他,他搓搓手嗫嚅着說:“我這是不知道······”
宋阿爺想說讓柱子先吃飯,觑着春芽的臉色不敢出聲。
“你還要賣醬油嗎?”
“我這次帶的醬油太淡了,集上的人不喜歡,我,我要把醬油缸放地上,不能放牛車上,我,我要帶小罐子裝醬油,我,我······”
春芽看柱子不服氣的樣子,歎了口氣:“你還有多少銀錢,能從我這裡買多少醬油?”
柱子數出九十五個銅子,不吱聲。
春芽伸手拿了八十個銅子說:“去吃飯吧。”
過了五日柱子帶了個小罐子,又帶了個木頭吃飯的木碗,拉了青土繼續趕集,這次柱子沒有說大話,帶了春芽給他倆做的雞蛋煎餅出發了。
這次柱子照舊交了五個銅子攤位費,依然選擇在油餅老爺爺的攤子旁邊。柱子帶了小木頭凳子,讓青土坐在小木頭凳子上把醬油罐子放地上抱着,确認醬油罐子安全才開始吆喝:
“醬油,醬油,好吃的醬油。”
油餅老爺爺看到柱子不由地歎道:“年輕人,不死心呐。”
上次貪便宜的那些大娘們又在市集上轉悠,柱子跟油餅老爺爺打聽了才知道這些人就是鎮子上的住戶,經常會幹一些貪小便宜的事或者趁着散集便宜包圓了一些尾貨。
大娘們又走過來要試醬油,柱子倒了一點在木碗裡,隻能手指頭蘸一點嘗嘗。大娘問價格,柱子咬死了六十個銅子一斤,怎麼講價都不行,後來大娘說一百一十個銅子兩斤都賣給她,柱子答應了,大娘又說沒有帶罐子,要柱子把罐子送給她。柱子看着兩手空空的婦人隻得同意了。
婦人抱着醬油罐子走了,柱子高興地數着手裡的銅子,油餅大爺搖搖頭問柱子:“你知道你拿來的罐子多少錢嗎?”柱子拿的是一個五斤的醬油缸。
“前面鎮上有碗碟鋪子,你去看看醬缸多少錢一個。”油餅大爺指着鎮子方向的一排鋪子說。
柱子花四個銅子,買了兩個油餅和青土分吃了,才去鎮上的瓷器鋪。
普通的陶碗一個銅子兩個,瓷碗卻要兩個銅子一個——怪不得靠山村碗破了會想辦法補起來而不是直接扔掉,柱子想,這碗價錢可真不少。等問了醬缸的價錢柱子更是吓了一跳,一斤的小罐子就要十個銅子,五斤的醬缸要三十個銅子,柱子拿來的醬缸是宋老四在縣城買的上好的醬缸,看着真比鎮上鋪子裡的貨品都好。問完價格,柱子垂頭喪氣地和青土趕了牛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