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陳家是有冰窖的,我們家的冰都是每年冬天從河裡撈出來的,這兩年天氣冷的時間不長,那冰層也不夠厚,家裡存的冰是越來越少。”春花一時情急放了定金,過後又覺得自己被騙了,她回想着說:“我還以為這個人是跟我說笑,哪裡知道他真的運了一船冰過來,每一塊冰都有這麼厚,比大石頭還大。”
春花張開胳膊比了個半人高的位置:“這麼大的冰就這麼運了過來。”
春芽長大了嘴巴:“他是怎麼運過來的?”
春花突然笑了起來:“要不我說這是一個聰明腦袋呢。那個八木把船底倉封了,用木頭在冰塊外面定了一個框,外面又用稻草和皮子包裹了好幾層,就這麼一路運到了府城。”
“那冰沒化了?”
“沒有。”春花搖搖頭,“也不知道八木來的地方有多冷,他的冰和皮子都賣上了好價錢。”
“這也太稀奇了。”春芽聽了隻覺得神奇。
“稀奇吧,簡直是神奇呐。”春花想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我要不是親眼看見了真不能相信。聽說八木在海的另一邊,走船過來要兩個月,兩個月,那是多大的海啊。”
“我還沒看過海呢。”春芽想象不出來要坐兩個月的船,那海是什麼樣子,難道沒有邊嗎?也許像清江一樣,隻是很長,不對,隻要有岸,不會這麼久才過來。
春花春芽姐妹睡了,夢裡春芽見到一汪無邊無際的水,那水面和天一個顔色,一艘三層樓高的大船裡面裝滿了半人高的冰塊,就這麼在水面上走啊走啊,一直走不到岸。
第二日,春芽帶着春花繼續做菜,等做好了一桌子,兩個人停下來休息,春花又拿出一個罐子來。
“對了,你吃吃這個。”春花拿了一塊奶片進春芽的嘴巴裡:“這個是北邊草原的奶幹片,奶香味挺好,難得的是不腥氣。羊奶真是太腥了。”
“嗯,”春芽含了一會把奶片咀嚼開:“味道不錯,要是做成糖就更好了。”
“還有奶粉呢,京城那裡流行給孩子喝奶粉。聽說京城也有特别好吃的牛奶糖,”春花想了想:“官家和天後這兩年到處建碼頭,據說就是為了把邊疆的貨物販過來。如今這個奶片就是皇家專賣,聽說京城好賣得很呢。府城要開一家奶制品鋪子,這是送來的樣品,我的茶飲鋪子用這個替換了羊奶,奶茶比以前好喝多了。”
“我這幾天沒出去,四嬸說府城新開了好多鋪子,天天回來就說‘春芽幫我記住我回去的時候 要買這個’‘春芽幫我寫下來回去的時候買那個。’”春芽笑:“四嬸可真能逛,伯娘被她帶着天天往外跑。有一天兩個人化了妝回來,那個臉白得喲,我都沒能認出人來。”春芽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
“我娘是喜歡這個。”春花也拿了一個奶片放進嘴巴,“每年都捎信來讓我給她買胭脂香粉回去。”
“我也沒見四嬸怎麼擦粉啊,”春芽想了想,又拿了一個奶片來吃,“這幾年我少進城,四嬸就算化了妝我也看不到。”
春花看春芽又拿了一塊奶片來吃問她:“你喜歡這個奶片?”
春芽點點頭:“這個隻有奶香味,好吃。我家裡年年都要養一隻羊奶媽。”
“你喜歡的話我再去搞兩罐回來給你帶回去。”春花拍拍手說,“休息好了,幹活!”
春花拿出一把粉條說道:“你看這個粉條這個是川江那邊人吃的米粉,又軟又滑,我最近真在試。把大米泡軟了再上石磨磨粉漿。這個石磨要特别精細,我也給你定了一個。”
春花又端出一盆米漿來,“待會我做米皮子給你看,很好吃。”
竹篾子框淋上一勺米漿放進蒸箱裡,一會揭下來一張粉白的米皮,春花淋上醬汁遞給春芽:“試試。”
春芽接了過來,先嘗了一塊沒沾上漿的米皮,又吃了沾了醬的米皮才說道:“嗯,好吃,軟和。我學了回去做給阿爺吃,阿爺牙口不好現在吃不了燒餅了。”
春芽蹲下來看了看米漿:“這個可以蒸米餅啊。”春芽攪和着米漿,“有老面嗎?”
“酒樓裡有發酵好的漿水,我讓人去拿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