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到了,給你做好幾套帶過來了。”林師姐說出打開行李拿出新做的夾衣和寬大的襖子和鬥篷,“你看這個是絲綿的,比棉花輕巧,這個是北方來的皮子,府城好多人這樣穿,又寬大又暖和,我給你做了好幾件替換着穿。”。
春芽看着拿出來給春苗的不是新衣就是布料,反而是玉樹,帶過來的明顯是穿過的舊衣裳,不由得笑道:“林師姐一點也不像你的姑姐,倒像是你娘家人。看看對你多好,我倒是要替玉樹不平不平。”
“春苗就是我的妹妹,臭男人誰要,我把弟弟送你了。”林師姐撫掌大笑:“瞧,我連賄賂你的禮物都帶來了。”說着拿出兩套适合春芽穿的衣裳,輕巧,不花俏,顔色也不是黑壓壓深沉,暗紅的衣身藕色的鑲邊,碧色的裙黑色的壓邊。
林師姐給家裡人人帶了一件皮毛大氅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皮子,毛摸起來特别軟,皮子也厚實。木頭有了大氅也說:“這個大氅比三姐做的羊皮大氅好多了,路上一點也不冷。”
林師姐看到木頭一天好幾趟在外面跑連忙說:“皮子還有,我再給你做一個。”
十月底冬月初正是摘棉花的時候,張小花帶着小草黃大丫天天去旱地裡摘棉花,家裡将要多兩個新生兒,春芽擔心棉花不夠用,今年幾畝旱地裡種滿了棉花。林師姐好奇的看着新摘的棉花雪白柔軟,連忙說:“明天我也去摘棉花。”
“你可幹不了這個活,”春芽拉過小草的手給她看:“棉花杆硬着呢,你那個手摘一次就能廢了。”小草的手上是細碎的劃痕,手背有幾條血絲,手指頭上甚至有幾個流血的小洞。棉花可以摘收的時候棉花杆早就幹枯了,棉花托又硬尖刺又藏在棉花的後面,一不小心就紮一下,就算是很小心了,棉枝也會劃過手指頭手背,輕的留下一道白痕,重的就是一道血印子。
春芽放下小草的手,拿出來一盒膏藥給她:“跟你娘用熱水洗手去,洗完手擦了藥就别動了。晌午飯我做好了,碗也不用你們洗,看着你娘把手包好。跟你娘說,别說什麼下午還要摘棉花呢,下午我帶着木頭林子去摘一趟也就差不多了,下次再摘且要等幾天呢。”看着小草應了才放她走。
“農活真不好幹呐。”林師姐看着春芽粗糙的手,手上布滿了老繭不說,指節也比自己寬大。
“哪裡有好幹的夥計。就說你們繡花,整日拿針的手要不是好好護着早起繭了。可是為了不抽絲,保持手指頭的嫩滑,一層老繭也不能長。要知道還不如長了繭呢,至少長了繭手就不疼了。我看你們繡半天,手指頭通紅的,一日一日重複着,手指頭皮脫了一層又一層。”春芽拿着林師姐的手指頭:“你這兩個指頭也不知道脫了多少層皮。”
“哎,不說了不說了,”林師姐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指頭:“聽說玉樹做了你們村塾的先生,怎麼樣?還行吧。他啊,小時候可煩族裡的那些小孩子了。”
林師姐對于自己弟弟孕吐這件事,真是看一次笑一次,春芽對這些不放在心上,宋大伯娘總覺得虧待了侄女婿,拉着林師姐道歉了好幾次。
“該!這天底下的男人都該嘗嘗女人吃過的苦,他也就是少吃兩口,還沒弄一大不肚子讓他懷着呢。”林師姐一點不在意,她反過來勸宋大伯娘:“伯娘,這孩子春苗懷着,生下來跟林家姓,又不是宋家人,憑什麼要宋家人吃苦,林玉樹跟着吃點苦怎麼了?”
“這天下哪有男人懷孩子的。”宋大伯娘叫林師姐安慰得哭笑不得,隻說春苗這個親結得好,女婿好,林家人也好。
“是啊,這懷孩子的苦都叫女人吃了。”林師姐偷笑着說道,“幸虧我沒嫁人,不生孩子。”
“對,我也不嫁人,不生孩子。”林子聽得興奮了,緊跟着說了一句。
“你這孩子又胡說。”宋大伯娘拍了她一巴掌,“這天下的女人不生孩子能有你們這些孩子?女人啊,這麼辛苦用自己的血肉生下孩子來,怎麼疼也不夠怎麼愛也不夠。”
“伯娘,我對如意也是怎麼疼也不夠,怎麼愛也不夠,可是我生不出如意那麼漂亮的孩子啊。”林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林師姐也很喜歡如意,給她拿了雪白的皮毛配大紅的緞子做了個小小的帶帽兜的大氅,如意穿起來隻餘巴掌大的小臉,精緻得不得了。林師姐還去訂做了一對鑲了銀鈴铛的镯子給如意戴着,如意一走路就叮當作響,鈴铛一響,大家都知道如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