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妮滿面紅光一臉興奮,她步子邁得大大的,絞着手,一會兒摸衣角一會兒摸頭臉,嘴巴裡嘟囔着:“一百個金元,大姐有一百個金元。”
趙光宗雖然被反綁住了雙手,他踉跄着走到趙三妮身邊:“三姐,你家也有不少金元吧?”
趙三妮突然打了一個寒顫說道:“光宗啊,我家裡沒什麼錢。我家大姐手緊着呢,她什麼都扣在自己手裡,一百個金元啊,你說她怎麼存的,裡面有多少是柱子哥的,你說說。”趙三妮神情有些瘋狂,趙光宗看着嘴巴裡說個不停地趙三妮,突然離開她遠一些。
趙三妮一邊走一邊笑着,賭坊跟過來的夥計看了她好幾眼:“哎,你可别想着跑掉。”
“不會,不會。”趙三妮帶着點驕傲瞟了一眼賭坊的打手們,“我們宋家在靠山村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再不會跑的。”
打手甲看了一眼小頭目壓低了聲音說:“那女的怕不是瘋了吧?”
小頭目搖搖頭:“看來這兩家有仇,你看她那樣子,不像是她欠錢,倒是别人欠了她錢呢。”
打手乙悄悄摸過來說道:“這女人也有瘾,賭坊裡差點上桌。”
小頭目摸摸下巴:“我就說嗎,能上賭桌的女人,能是什麼好人?”小頭目左右看了大家兩眼,低沉着聲音說道:“我可跟你們說好了,誰敢賭我剁了他的手揭了他的皮再趕出去。”
“頭,我們都知道呢,再不會賭的。”打手甲一疊聲應承。
“誰能想到呢,這世上最不會賭錢的人是咱們這些人,那些人啊看到骰子就像蒼蠅看到了屎,不去盯不去吃就活不了了。”打手乙看着趙光宗踹了他一腳問道:“喂,姓趙的,屎好不好吃啊。”
“你們幹什麼?前面就到靠山村了,你們不要打人,打人我可不拿錢給你們。”趙三妮扶着被踹得踉踉跄跄的趙光宗厲聲喝道。
“哎呀呀,小娘子嘴巴硬着呢嗎?”打手乙不服氣地走過去要再給趙光宗兩腳,“什麼玩意,就這貨,生在我家生下來就掐死他。”
小頭目沖打手甲使了個顔色,打手甲小跑了兩步把打手乙拉開:“趙娘子,您消消氣,咱們兄弟隻要拿了錢,再不會動你兄弟一根手指頭。”打手乙罵罵咧咧地被打手甲拉開了。
趙光宗趙三妮跟着一群賭坊的人在前面走着,後面跟着一群看熱鬧的,有碼頭跟過來的,有城門口跟過來的,還有前山村認識趙光宗和趙三妮的,張二狗在後面走着,很快被前山村認了出來。
“喂,二狗子,那不是你趙哥嗎,今兒這是怎麼了?”前山村人看着到了前山村口,這幫人也不拐進去,趙家經常有要債的上門,他們都習慣了,隻是今天這樣過趙家門而不入才稀奇呢。
“趙哥欠了賭坊的錢。”張二狗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屁話,我們都有眼睛,那賭坊的人還能不認得。”一個漢子笑罵了一句,“說吧這次又欠了多少,趙家還有閨女賣嗎?。”
“我記得好像還有兩個。”旁邊一個好事的婆子說道,“可是他們這是往哪去啊?前頭那是趙三妮吧,莫不是三妮替他還了這份賭債?哎呀,生女兒就要生趙三妮這樣的啊,把娘家兄弟放在頭一位,不忘本。”老婆子一邊說着一邊拍着大腿根,那巴掌“啪啪”響得旁人都錯開兩步離她遠一點。
老婆子觑着人少,一把抓住張二狗問道:“說吧,這次趙光宗又欠了多少?”
張二狗正找不到機會說呢,他瞟了一眼四周圍豎起來的耳朵用大家夥都能聽到的聲音喊道:“一百個金元,整整一百個金元。”
“多少?”抓住張二狗的老婆子如同被掐住嗓子的大公雞突然尖叫了一聲然後啞了嗓子說不出話來,老婆凸起眼珠子盯着張二狗瞧又盯着前面的趙光宗,最後眼珠子定在了趙三妮身上。
“一百個金元?”
“天呐,真的嗎?”
“那是多少水田啊?”
跟着的人群議論紛紛,突然一個人說道:“趙家沒這麼多金元吧?”
“你沒看這是往靠山村去呢嗎?”跟着的人突然說道,“那是趙三妮,鼎鼎有名的十個金元新婦呢!一百個金元算什麼?”
“對,宋大姑娘在錢莊有一百個金元呢!”張二狗掙脫了老婆子,連忙就着話搭腔。
“宋大姑娘,你說的是宋大娘子吧?”一個拿着旱煙袋的老漢抽了一口煙道:“宋家分家了啊,宋娘子的金元誰都能拿,就是賭坊不能拿,宋家有族規呢。”
“哎,你不就是宋家二房的嗎?”人群中突然有一個認出他來,“你說說宋家大娘子真有一百個金元啊?”
“這個我不知道,我單知道趙光宗打錯了主意。”宋老漢吸了一口煙。
“那可是十個金元新婦,這麼多年獨一份!”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遠遠瞟了趙三妮兩眼,“我看也沒多好看,難道她有什麼見不得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