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是凪誠士郎的真實想法:“雖然我不覺得這是件不好的事情。”
一如既往的“麻煩”發言讓榊原凜沉默,她注視着凪誠士郎,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其實從誠士郎跟我說,你隻想賺到足夠的錢,每天在房子裡面優哉遊哉地打遊戲後,我就時不時在想……這不就是你現在正在努力靠近的目标嗎?”
“誰都沒有規定過目标就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就算是大部分人都覺得不過如此,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也許對有些人來說卻是再也無法實現的奢望。也沒有誰規定努力就一定要和麻煩、累之類的形容挂鈎,為了靠近目标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努力’嗎?再說了,麻煩也好,累也好,都是非常主觀的感受,就算在旁人看來既麻煩又累,隻要本人樂在其中,那就是快樂的事情。”
“……”
這就是作家的思考方式嗎?
榊原凜的話讓凪誠士郎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腦海裡閃過每一次在談及小說創作時厚重鏡片後亮得幾乎要把人灼傷的藍色眼眸。
世界上的确還存在着旁人無法理解自己卻樂在其中的事情。
凪誠士郎還發現了榊原凜藏在發言裡的小心思,原來自己一直都是榊原凜羨慕的對象。
但比起驚訝,心中說不清的苦澀感情,此刻凪誠士郎更想告訴榊原凜,如果是他,肯定不會讓她再次經曆失去家人的悲痛。
“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
可惜耍帥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凪誠士郎就已經條件反射性般地回應了榊原凜突然提出的話題。
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好不容易終于記起重要事情的模樣:“從誠士郎決定和我交往的瞬間起,願望不就已經實現了嗎?”
“诶?”
凪誠士郎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榊原凜的節奏,聽了十七年的日本語竟然變得如此難以理解,她到底在說什麼?
榊原凜越說越興奮,豎起的食指無意識地在空氣中畫着圈:“誠士郎不是說過嗎?最終的目标是在房子裡面優哉遊哉地打遊戲,按照我平時對誠士郎的觀察,如果是這個标準,你一個人的人生我還是有能力負起責任的。”
“OxO”
頭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
“凜,喜歡。”
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極強的凪誠士郎在理解了這番話語的同時将榊原凜連着她的觸控筆還有平闆一起摟進懷裡:“但是你的好意我就拒絕了,這種程度的事情我還是會自己去做的,否則就太遜了。”
“等、等等?!”
突然的身體接觸讓榊原凜渾身汗毛豎起,強忍着又要給對方一個過肩摔的沖動,笨拙地試着扒開緊箍在身上的手臂。
“啊,炸毛了。”
凪誠士郎看到榊原凜頭上突兀豎起的幾根短發,也不知道真的是因為被吓到所以炸毛,還是掙紮的時候弄亂的。
凪誠士郎當然知道這裡是學校,但這個地方平時基本不會有人路過,所以他不打算那麼快把人放開。
“誠士郎,這裡可是學校哦?為什麼突然……”
“呐,這個周末可以嗎?”
“什麼?去哪裡?”
此刻,榊原凜正滿心的疑問,恍惚間聽到凪誠士郎在耳邊輕聲發問,她也按照自己的理解順勢給了回答。
“凜不是說過嗎?'如果準備好了就可以'。”
凪誠士郎坦蕩蕩的說得理所當然,榊原凜還隐約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
“OXO”
“……”
“OXO”
“……?”
“OXO”
“……!”
在四目相對的漫長沉默中,榊原凜變得越來越紅的臉卻讓凪誠士郎仿佛聽到了水壺燒開的尖銳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