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遊戲王]人間喜劇 > 第40章 Все кончается, мой друг

第40章 Все кончается, мой друг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早在年初的時候,米紮艾爾就聽說遊曆在外的商隊時常會遭到未知野獸的襲擊,那頭野獸有着過于狡猾的思維、敏捷的行動。每次出現必定會帶走一些性命,如同行走于土地之上的無常死神,但沒人能看清那頭野獸的模樣,它每一次現身都是在寂寥的黑夜當中,濃重的黑暗遮掩了它的身形,所以幸存者們對這頭野獸的有效描述寥寥無幾。那頭兇獸在陰翳裡撕咬着獵物的血肉,然而它并不會吃下那些,伴随着它的沉重呼吸聲,血腥現場帶來的恐怖感達到了巅峰。聽到這些陳述,米紮艾爾皺了下眉:“瓦拉多,冷靜點,我沒說不答應。”瓦拉多是城裡最大的一支商隊的老闆,這次外出讓他損失了不少人手,更重要的是有野獸襲擊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這讓他一時半會兒招不到合适的人選頂上空缺的崗位。他和其他幾支商隊的老闆之所以一同過來找米紮艾爾,就是請他出馬獵殺這頭難以捉摸到蹤迹的野獸。

談話的功夫,米紮艾爾手上就已經打磨好了一根箭杆,他思索着這件事的可行性。年輕的獵人并不畏懼那頭未知野獸,倒不如說他對那東西有點興趣。

瓦拉多見米紮艾爾不說話,以為他對此不感興趣,便又開始着急。如果眼前的年輕人不接這項工作,那這城裡就沒别人可以接下這活了。

“最近有誰要出門嗎?”

“你答應了?”

“去看看也無妨。”

“……羅薩裡奧的隊伍,明天就走。”

“成,那我明天就跟着他們出發。”

“對了——”

“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知道這對你有沒有幫助——一個活下來的夥計跟我說,那東西發出過類似于龍會發出的叫聲,到時候小心些。”

“我知道了。”

見米紮艾爾接下了他們的委托,瓦拉多也緊跟着松了一口氣。又客氣幾句,待轉身離去時,這老油條又像不放心似的問:“你能保證隻要遇到它就可以百分百地獵殺吧?”他的質疑把米紮艾爾逗笑了:“行啦你們幾個快滾蛋吧,我保證,這次——乃至之後的出門不會再有人死掉,但我也有要求,我不會殺了那東西,而且還要把那玩意養在身邊。”瓦拉多想讨價還價,但米紮艾爾的态度不容拒絕,歸根結底是他們有求于他。說實話——之前瓦拉多從沒見過米紮艾爾會露出那種表情,天藍色的瞳孔深處蕩出一圈冰冷的光,他身上所有關于人的特征在那一瞬湮滅,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難以想象的古老生物正在看着他。瓦拉多不敢再多想。

翌日,米紮艾爾帶上弓箭,簡單收拾一下其他裝備便出發了,羅薩裡奧的商隊已經在城外等候多時。獵人朝他揮揮手,然後跳上了最後一輛拉貨的馬車。整支隊伍像是一條長蛇,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前行,馬蹄的聲音哒哒作響。米紮艾爾躺倒在用來緩沖的稻草堆上,把遮陽的鬥笠蓋在臉上,準備先睡一覺。身旁的商隊夥計對此見怪不怪。在路上,他們能做的消遣并不多,夥計們時常會聊起最近發生的事,或吹牛胡侃,或譏笑,抑或者是放聲唱歌。簡直就像是一群麻雀,吵死了,米紮艾爾這麼想着。出門一趟動辄幾個月,途中經過一片死寂無人的沙漠,拉車的馬匹換成了能夠在沙漠中長時間跋涉的沙漠劍羚,連車輪也換成了能在沙漠中正常使用的特制型号。

“喝不喝?是我們家自己釀造的。”一個商隊夥計遞過一壺酒。

米紮艾爾也沒客氣,接過來,爾後灌了一大口。當下他們正處在沙漠腹地,走出這裡還需要一段時間,篝火在黑夜裡噼啪作響。

那家夥和他聊起了上次遇險時的情況:“那東西……似乎有着人的上半身,不過我也說不好。”

“人的上半身?”

“嗯,我和它近距離接觸過。它叫得很凄慘,像是遇到了悲傷的事情。說起來幾乎所有的襲擊都是發生在這片沙漠裡——某個綠洲的湖泊旁。”

“這樣啊。”米紮艾爾若有所思。“那你們為什麼不換條路走?”

“您說這話可就有點過分了。我們那是不想繞開嗎,因為能走的貿易路線隻有這一條。”

“……抱歉。”

其他人吃着帶來的腌肉,有人又開始唱歌,歌聲凄涼委婉,這歌聲讓米紮艾爾聽了也頓感心裡難受。

“不要憂愁,不要嚎哭,不要害怕——”

“這不過是太陽的一縷微光——”

“灑到了我們被黑暗緊縛的睡夢中——”

“與鏽迹斑斑的枷鎖上——”

“嚯,您這弓可真夠大的,都快和我一樣高了吧,這能拉動嗎?”

“别亂動,你當然拉不開它,所以隻有我能用這玩意。”

米紮艾爾拍了拍自己帶來的那張弓,如此說道。

行程還在繼續,當他們行進至沙漠邊緣的一處綠洲時,又是一個夜晚,這是他們待在沙漠的最後一個黑夜。那晚米紮艾爾始終睜着眼睛,沒睡着。等到午夜時分,伴随着沙漠風而來的還有一聲驚駭的尖叫劃破寂靜夜空,年輕的獵人立刻拿起弓箭跑出了毛氈帳篷——它果然來了。大家對這件事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

出乎米紮艾爾的意料,那東西的身形遠比他想象的要小,但那頭野獸有一雙遮天蔽日,美麗至極的翅膀,每一片支羽都閃爍着星河的色彩。冷峻的獵人站在夜晚的沙漠綠洲上,他毫不費力地拉開了那張驚人的大弓,羅薩裡奧正在不遠處叫其他人往米紮艾爾的射程之外跑,順便遠離那頭怪物。它注意到了米紮艾爾正在引弓射箭,随即便直向着獵人沖過去,速度迅猛淩厲,獵人的手依舊很穩,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那聲清脆的尖銳爆鳴,黑漆漆的箭擦過弓弦,以一種無法想象的恐怖速度捅破空氣,撕下了那東西的一條腿。

“啪嗒。”

它摔倒在地,卻仍然試圖掙紮着站起身,想要将眼前的獵人撕碎。

下一箭。

血花飛濺,一條胳膊掉落在黃色與綠色相間的草地上。這場景幾乎把所有人都駭住了。

米紮艾爾的狠辣顯然是他們沒想到的。與此同時,那些沙漠劍羚不安地在原地轉圈。

“還要站起來嗎?”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那頭像是落水狗的可憐野獸。

……站不起來了啊。

米紮艾爾走上前,拽住了那東西的翅膀,把它拖向綠洲的湖泊那邊。剩餘人隻聽他朗聲喊道:“沒事了,都回去睡覺吧,我把這小崽子處理一下,之後還得拖回去養。”借着月光,米紮艾爾此時才想起來仔細打量這家夥的外貌。它空有大緻的人形,背生雙翼,頭上還有一對尖銳的角,灰藍色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瞪着米紮艾爾,此刻,那眼睛裡沒有理性,隻有野性。獵人笑了一聲:“不過眼睛挺漂亮的。”他拖着它一同跳進了湖裡,洗掉身上的血污。它撲騰着翅膀,想要從米紮艾爾手裡逃走。但獵人不耐煩地握住它的角,叫它消停些:“要不是因為你是同族,我才不打算留下你,給我安分點——”米紮艾爾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個不肯安靜的年輕後生,察覺出了不正常。

“不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是龍嗎……”

“Wuraaaaaaaa——”

“啧,别叫了。”

米紮艾爾捧住它那張以人類标準來看相當英俊的面龐,暗色的翅膀穿破皮膚與衣物,盡情在月光下展開,真正的古代龍種在這個不倫不類的造物面前露出真容,手掌變作鋒利的龍爪,下颌出現堅硬的、閃着金屬光澤的鱗片。龍是一種生活在神秘還尚未退卻的時代的生物,祂們天生心靈淡漠,有着超出想象的力量與近乎永恒的生命,但在神秘開始消卻之時,這世上大部分的龍選擇前往傳說之中的理想國,不再回到現世,也有少部分的龍種留在了這片神秘消退的土地上,見證着人世的興起,米紮艾爾就是其中之一。直至現代,人類開始從過往的曆史記錄裡尋求新的發現,新的欲望寄托。龍的存在讓人類陷入了一種狂熱狀态中,我們将其稱之為“理想國冒險潮”。螳臂當車的人類企圖獵殺現世僅剩的龍以及其他神秘時代延續下來的古老物種以謀求利益。

龍低沉的鳴叫自湖泊中央響起,奇妙的能量流動着,迅速治愈了這頭野獸身上的傷。米紮艾爾的行為似乎讓它感到了困惑。它終于安靜下來。

“缺胳膊少腿看着可不好看。”

米紮艾爾像是看穿了它在困惑什麼。

“唔……還得給你起個名字,不然沒法稱呼你。”

“就叫你Kite好了。”

****

白天,Kite會窩在米紮艾爾的身邊睡覺,翅膀把它裹成一團,商隊裡的其他人都想過來看看這個奇怪的生物。

“胳膊和腿這是長好了?”有人感到驚奇。

“啊,算是吧。”米紮艾爾故意模糊說法,他确信昨晚上沒人再敢出來看情況,就算有,也隻是需要費點力氣洗掉目擊者的記憶罷了。

“這是龍嗎?”商隊裡一個小年輕問道。

“不是。”他回答。“小點聲,别吵醒它。”

就連米紮艾爾也疑惑這是個什麼生物,他能感應到這家夥四肢百骸裡流着同族的血,但心髒卻仍然是人類的心髒,大腦思維被龍血毒害着。後來同樣是過來看熱鬧的羅薩裡奧解答了米紮艾爾的疑惑:“我聽說過有人會做這樣的改造儀式,沒想到今天能見到活生生的例子。”膽大的羅薩裡奧悄悄扒開Kite的翅膀,想要看看這個殺了不少人的怪物究竟長什麼樣。“什麼例子?”米紮艾爾有些好奇,順便拍走羅薩裡奧那不太安靜的手。“我記得北方那邊還殘留着專門追獵龍種的獵人群體。你也知道,現在這個時代想要找一頭龍已經很難了,龍身上可都是寶物啊……眼珠、爪子、龍角、龍血等等,于是就有人想到:我難道不能把這些東西變成可再生資源嗎?由此誕生的便是這種——算是比較慘無人道的改造儀式,應該可以這麼形容它吧,但完成儀式并不難。”

“他們怎麼做到的?”

“隻要有龍血就可以做。”羅薩裡奧表對此表現出了一種無所謂的态度。“他們把一定量的龍血注入人體,血液是龍身上最具有污染性的東西,注入之後,龍的血液開始污染人體内的每一個細胞,每一處組織,迅速改寫身體裡所有的遺傳信息,受體會變成一種半龍半人的生物,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作為代價,由大腦所衍生的理性會徹底消失,如你所見,它變成了一頭毫無智慧的野獸。”羅薩裡奧的叙述聽得米紮艾爾眉頭緊鎖。“你不會對這東西産生憐憫之心了吧?”羅薩裡奧看出了身旁獵人的天真想法。“他不是你們的同類嗎?或者說,曾經的同類……一個毋庸置疑的人。”“嗨呀,你這話說的你好像就不是人似的。但你也說了是曾經。我的同情心還沒泛濫到要給一個怪物,米紮艾爾。”羅薩裡奧冷哼一聲。“我們也是有求于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答應你的要求。”

獵人讪笑,把自己心底的想法掩蓋得很好。

人這種生物淡漠起來可比龍要可怕多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些事情?”

“曾外祖父講給我聽的,那老東西活了很長時間,他說過去上面的人會大批量地進行這種改造實驗,制造好用的士兵……都是沒啥用的陳年舊事了。你看現在哪還有這種士兵大量出現?純度百分百的龍血都是用一點少一點,真正的龍也是殺一頭少一頭,龍這種生物不會臣服于人類,祂們隻會想着魚死網破。”羅薩裡奧給自己點了一袋水煙,“吧嗒吧嗒”地吸着。話題越聊越偏,交談間,羅薩裡奧提到了傳說中的“理想國”,在流傳下來的文字記錄裡,那是一個沒有生老病死,人人平等獲得永恒幸福的無上樂土,追逐着神秘時代的古老生物的人類不可避免地對“理想國”産生向往。最後羅薩裡奧說:“誰都想去那地方。”米紮艾爾笑了笑,他沒說出那個答案。

每一個存在(包括人類)都有可能窺見“理想國”的真理與奧秘,但唯獨人類無法進入其中。

Kite睡到黃昏才醒,這家夥一如既往對周圍一圈的人類表現出了戒備,那對寬大的翅膀不時會張開,用以表達自己的情緒。隻有米紮艾爾的存在會讓它平靜下來。年輕的獵人——活了很久的龍隻得歎着氣安撫它,手掌摩挲着那對漂亮的龍角,Kite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這種行為似乎讓它感到了舒适。米紮艾爾望着身旁的它,好奇這個如今變成不倫不類的造物的人過去究竟經曆了些什麼,曾經的名字是什麼。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交談打開了話匣子,羅薩裡奧變得健談了不少,這小老頭平日裡很少講話。“你還想問什麼就問吧。”他說。“也沒什麼,頂多就是在猜Kite的出身,家在哪。”“或許是北方的某些區域。”羅薩裡奧把堵住煙管的灰塵敲出來。“也隻有那地方現在還能傳承這種儀式了。”老家夥說出了一個地名。

由于很順利地抓住了“吃人的野獸”,之後的路程一片坦途,羅薩裡奧的商隊很快把貨物運到地方,完成了這次貿易。回去的路上自然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速度自然加快不少。

城裡的人們聽說米紮艾爾抓住了為禍一方的野獸,紛紛上門來湊熱鬧看這頭野獸,最後都被米紮艾爾擋了回去。米紮艾爾這時才發現Kite似乎還保持着些許的理性與知性,大腦中殘留着過去的碎片化記錄,如同鹦鹉學舌一樣,Kite模仿着米紮艾爾,重新撿回說話的能力。最初的一個月,米紮艾爾覺得自己像個筋疲力盡的新手父母,每天都在教這家夥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Kite過去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但脾氣絕對說不上好,倔強得很。教他怎麼把翅膀收起來倒是一學就通,于是Kite直至當下才再次活得像個人,而非是毫無人性的野獸。

Kite經常晚上不睡覺,坐在窗邊望着窗外的月亮,這麼一坐就是一夜,然後到了白天呼呼大睡。

某晚,米紮艾爾實在受不了他這種晝夜颠倒的作息,也确實想知道看着月亮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說你啊,在想些什麼呢?”

Kite轉過那張冷硬無表情的漂亮面孔,灰藍色的眼睛倒映着灑進屋内的月光,恍惚間,米紮艾爾看見了天上的銀河。

真是見鬼了,龍想到。

“我,回家。”

原來是想回家了嗎?

“回家之後你要幹什麼?”

“殺,去死。”

“你要殺死誰?”

“仇人。”

……是這樣啊,是一個在人類中屢見不鮮的故事呢。

自從決定留在現世,米紮艾爾實際上很少主動去關注人類之間的龃龉與利益鬥争,這也是他沒能認出Kite所屬種族的原因。

“你,生氣?”

“沒有。”米紮艾爾搖頭。

“我僅僅是為你感到遺憾,Kite。”

Kite沒再說話,那對灰藍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米紮艾爾看,看不出其中情緒。他擁抱了米紮艾爾,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米紮艾爾的側臉上,這個吻意味着什麼,米紮艾爾不知道。

“想回家嗎?”

“想。”

“那你如果做完了想要做的事情,之後還想要做什麼?想過變回人類嗎?”

“想死。”

米紮艾爾注意到Kite在說這句話時,脖子上正在生長出更多的龍鱗。人的尊嚴、家庭的回憶、故鄉的冰雪,這些都已經被湮滅,大腦中僅剩舊日的仇恨支撐着岌岌可危的理性與知性。

(生前名與身後事皆是虛妄,而我們都知道,世道一貫如此,命運在某一刻強加于此身,此身本就一無所有。)

“算了,我陪你一起找。住在南方時間太長了,是時候該挪窩了。”

“Ah?”

“睡覺!别用那張傻臉看着我了!”

過了幾日,瓦拉多過來拜訪,走進院内就看見那頭半人半龍的生物正躺在屋頂曬太陽,米紮艾爾則是在收拾行李,他有些詫異:“你這是要出門?”“哦,也沒啥大事,就是出趟遠門,我要去北方碰碰運氣。”米紮艾爾回答。“就為了那東西?”瓦拉多說道。

米紮艾爾終于肯擡眼看這位老熟人了。

“我說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我就去一趟北方三角地帶,至于全都來問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