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曦給他把被子蓋好。
辦公室空調冷風開了一整天,涼得和停屍房一樣,她想教訓一頓,還是懶得說,往外走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
來了又走,讓生病的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顧亦欽一看,身上蓋着歪七扭八的被子,像是唐僧的袈裟,他拿出了那隻在被子裡的手,捧住玻璃杯的溫水,望着緊閉起來的休息室門……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
目光又一次下至到杯子。
忍不住笑了。
……
谷曦是二十分鐘後回來的。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午,現在又是開車又是買藥,她怕顧亦欽空腹吃退燒藥不好,還掉頭去幹淨的門店買了份粥才打道回府。
再次回到休息室。
谷曦打開門,看到顧亦欽坐靠着床頭,閉着眼睛,以為他又睡了,可見他一聽動靜,便睜開眼,看着她把東西都放在小圓桌上。
她順手将頭發攏起來。
從袋子裡找出那根體溫計,甩了甩,往這邊走,“過來,我再摸一下。”
顧亦欽不明白什麼算“過來”。
他主動挺直背一些,等她微涼的手掌貼上他的臉,不動,任由她摸。
谷曦覺得自己沒感受錯。
她小時候特别喜歡和賀琰玩醫生遊戲,後者不知道被她診斷得了多少病,吃了多少假藥,後來真發燒了,她也是照顧了的。
這下,她也下意識就給男人解扣子,剛解了一顆,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谷曦手僵住了。
顧亦欽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隻一秒,自然接過她手裡的水銀溫度計,冰涼的溫度計,直接接觸肌膚的感覺并不好,令人感到不适。
他說:“好了。”
谷曦回過神來。
她拿過打包回來的粥,想了想,還是遞給他,“自己可以嗎?”
謹記約定,顧亦欽當然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接過來,谷曦見他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胃口不好她也看得出來,隻說,“喝不下就剩着,隻是怕你一會兒吃藥不舒服。”
“好。”
應答完了之後,顧亦欽依舊喝了大半碗。
谷曦跑來跑去也累得很,就這麼在床邊坐下了,見他如此,突然想問一句他是不是有點讨好型人格,可話到嘴邊,她還是沒那麼不靠譜。
“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舒服的?”
顧亦欽還在喝粥。
聽聞搖搖頭。
“沒有不舒服,剛剛睡醒才覺得比平時體溫高了一些,一點點頭暈,我沒在意。”
谷曦沒再說什麼。
等到了時間,她拿過顧亦欽遞來的體溫計一看,差點沒吓倒——已經三十九點二攝氏度。
她立馬開個閃光燈照他。
顧亦欽:“?”
“臉都快紅成螃蟹了!”
谷曦啧了一聲,看了眼那個橘黃色的台燈,恨不得一巴掌,起身去找退燒藥,重新倒了溫水給他,“快點吃藥。”
一會兒燒傻了。
這次有點着急。
她幹脆直接把手遞過去了。
顧亦欽被強制喂藥,也沒意見,他喝了水,一覺睡得有些久了,剛才也沒有看手機,不确定外面的時間,“你吃飯了嗎?”
“不吃,減肥。”
谷曦說完又轉身進了衛生間。
她再次出來,手裡多了一條打濕擰幹的白毛巾。
谷曦順便從藥袋子裡找出一個退燒貼,一走過來,扶着他後腦勺,啪地一下貼在他腦門,整理好毛巾,這下沒什麼讓他自己來了。
她從男人臉擦到手臂,丢了毛巾,把松散的頭發重新綁了個丸子頭。
一副大幹一場的樣子。
“把衣服脫了。”
顧亦欽:“……”
他照做。
谷曦生怕物理降溫不夠快,把人燒傻了,要不是這男人精神好,她都準備直接把人背過去醫院了,而且你說這擦身體就擦吧,到後面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也越來越熱了……
好吧,橘黃色燈也有用。
隻是——
“别老動。”
谷曦本來就在念清心咒,但顧亦欽也不知道是怎麼,身體都要僵了,手也開始不配合,配上那一副好身材真要變希臘雕塑了。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
他嗯了一聲。
谷曦又一次俯身下來。
顧亦欽隻好偏過頭,那個橘黃色台燈刺得眼睛疼,直到此刻,他也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頭暈腦脹了。
好在流程過了大半。
沒持續幾分鐘,谷曦起身進了衛生間,“好了。”
顧亦欽知道不會再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暗自松了口氣,也不敢往衛生間看她的側影,這時候好像也分心不出想别的。
他皺眉。
試圖将剛才的畫面驅逐出腦海。
因此等谷曦一出來。
他主動說:“這幾天我不回去了,傳染給你和女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