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早上從演武場出來,趙懿安不可置信聽着雲想的講述。
“父王到底在想什麼?”趙懿安蹙眉,聲音裡帶着幾分怒意。
“殿下。”雲想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些。”
趙懿安回過神,注意到宮道上人來人往的情境,忙壓低聲音,繼續道:“不行,我要先去一趟紫宸殿。”
她說着調頭就要走,雲想拉住她,湊近提醒道:“殿下不回宮梳洗一番再去嗎?”
趙懿安向來重視晉王,每次相見必儀态周全。
趙懿安聞言,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因為要練劍,她的裝束是極簡單利落的,她确實還從沒以這種姿态出現在晉王面前過。
“不必了。”趙懿安思忖片刻說道,“這樣不也挺好。”
二人說着,就往紫宸殿方向走去。
跨進宮門,趙懿安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候在殿外。
“張先生。”趙懿安打趣着走近。
“見過殿下。”張授中一身朝服,面對她語氣裡的打趣也是十分坦然,微微笑着向她拱手。
趙懿安打量着他,這一身肅穆朝服,使張授中多出幾分莊重和距離感,給人一種不容冒犯的感覺。不得不說張授中在同輩中真是一騎絕塵的優秀,未及弱冠便已跻身朝堂,文成武就不說,更是晉王身邊的紅人。
張授中此時也正用餘光注意着她,趙懿安今日雖褪去了公主華服,周身氣度卻并未因裝束的減少而削弱,那雙黑眸不含波瀾落在旁人身上,就像神鳥俯瞰大地一樣平靜自然。
張授中攏袖起身,十分自然同她對視:“殿下來給王上請安?”
“嗯。”趙懿安點點頭,眼下見旁人在這,一時倒覺得一身打扮有些不合規矩了。
趙懿安看着他,想起趙惜安的事情,正要問他,卻見裡頭孫忠走出來,他看到趙懿安,忙上前行禮笑道:“殿下來了,跟老奴進去吧。”
趙懿安扶住他,看張授中一眼,對孫忠笑道:“政事要緊,父王若還有事,我可稍等。”
“不打緊。”孫忠笑着起身,又看向張授中,“勞張大夫稍候。”
“不敢,您嚴重了。”張授中朝孫忠一拱手,随後對趙懿安笑道,“授中也無大事,殿下不妨先請。”
趙懿安見狀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行一步。”
說着,随孫忠進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孫忠躬身領着趙懿安在長廊上走着,裡頭宮人各個斂聲屏氣,垂首侯立,走了幾步,孫忠突然開口:“殿下今日可是為馮美人的事而來?”
“真是瞞不過您。”
孫忠笑:“殿下謬贊了,您一片赤誠的心思,不隻是老奴,怕是王上也猜着了。”
孫忠說着,壓低聲音話音一轉:“隻是這一次王上在氣頭上,若是冒然讨情怕是更不好,殿下仔細些。”
趙懿安心下微驚,忙點頭笑道:“好在有您提醒,不然我怕是要觸這個黴頭了。”
孫忠搖頭笑道:“殿下嚴重了,老奴自然信得過殿下的分寸。”
二人說着已經走到門口,有内侍往裡面通傳一聲,聽到晉王的聲音,孫忠方才帶着人進去。
“父王。”趙懿安跨步進去,帶着笑意行禮。
“王兒來了。”
晉王正閉眼假寐,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雙目看似無神,卻讓人無法忽視,像一頭困倦的雄獅。
書房裡安靜非常,地上隐約可見擦拭過的水漬,大概是摔了杯子。
趙懿安掠過那攤水漬,站起身走到晉王跟前,張開雙手在原地轉了一圈,笑問:“父王看女兒今日這一身怎麼樣?”
“嗯。”晉王點頭,“寡人的王兒穿什麼都好。”
趙懿安眉開眼笑,慢慢放下手扶着桌角,她目光一掃,注意到案桌上一杯敞開的酽茶,笑容斂下來。
“父王近來可是沒有好好休息?”
“近來事務繁忙。”晉王将她拉到身前,“沒工夫。”
“父王也不要太過忙碌。”趙懿安垂下眼,“旁的瑣事交由别人做就行,女兒心窄,萬事都沒有父王的身體重要。”
晉王聞言笑起來,氣息沉沉的書房裡迎來今日第一縷輕松,“好,寡人答應你。”
“那可說定了。”趙懿安半嗔半哄道:“父王可不要看女兒人小就加以哄騙,女兒可都記得呢!”
“不哄你。”晉王揚眉笑說着,又突然轉了話題道:“昨兒聽說吾兒差點落水,是梁國質子搭救?”
“正是。”趙懿安早猜到晉王一定會問昨夜的事情,好在事情處理得還算得當。
“可吓到女兒了,雖然不想要他救,可既然發生了,也不得不認下對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