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安搖了搖頭。
“殿下既到了,老衲就此告辭。”
“多謝了。”趙懿安含笑說道,她這一聲謝當然不隻指帶路。
老和尚含笑躬身:“不敢不敢。”
目送方丈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趙惜安拉着人問:“姐姐跟那老和尚說什麼呢?”
“沒什麼,左不過是佛門那一套因果論。”趙懿安坐到樹下,接過宮人呈來的茶。
趙惜安點頭,百無聊賴玩這頭發,眼神落在翠綠的茶水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想聽到聲音從室内出來,趙懿安見到她,開口詢問:“四妹妹還在睡?”
雲想點頭:“正是,睡得很熟,怕是午膳也起不來。”
“嗯,你跟丹鹭說一聲,索性讓她睡吧,左右也就我們幾個人,也不是宮裡,沒那麼些規矩。”
“是。”雲想答應,轉身進了另一間廂房。
“這個地方怪無聊的。”趙惜安出聲抱怨道。
“你不願意出去逛逛,當然無聊。”趙懿安失笑,“樂子總不會自己上門找你。”
“怎麼不能?”趙惜安硬氣反駁,“我可是公主。”
“是是是,你是公主。”
趙惜安輕哼一聲,“姐姐少哄我,我可不是四姐姐那樣的傻子。”
趙懿安無奈,實在這兩個妹妹,明明惺惺相惜卻總要表現得誰也不讓誰,好象這樣才能全了她們的顔面似的,“總說這樣的話,鬧起來又生氣,說四姐姐不在乎你,你這不是自讨苦吃嗎?”
趙惜安臉一紅,仍要嘴硬道:“誰說了?我可不在乎她,當初她趙悟安還為了一隻耗子打我呢。”
“是是,不在乎。”趙懿安仰頭望天,抱胸道:“早晨也不知是誰,為了給四妹妹争口氣,差點就控住不住頂撞長輩了。”
“我是看不過去。”趙惜安突然洩氣,“哪有這樣當母親的,這樣的人也配當人母親,不如把四姐姐給我當女兒更好些,我還能疼着她不受人欺負。”
“你這——好猖獗的口氣。”趙懿安差點被她這一番言論驚得從椅子上掉下去,雖然習慣了趙惜安語出驚人,這次還是太不一般了,誰會說要把自己姐姐當女兒的?
趙惜安眨眨眼,壞笑道:“難道姐姐不覺得四姐姐十分惹人憐愛嗎?”
趙懿安輕咳一聲,勉強坐穩維持自己的體面:“那是自然。”
“那不就是了?”趙惜安含笑,“既是這樣,我有此想,也是常理,哪裡有比為人父母能更好疼愛他人的?”
“你再說!你再說!”趙懿安受不了了上前捉她,“你再說這話信不信四妹妹起來捏你,真是口無遮攔。”
趙惜安被她抓住癢癢肉,撓在腰間,連忙笑個不住告饒:“哈哈哈,好姐姐,别撓了,哈哈哈,我要掉下去了。”
她說着應聲而落,整個人往後一掉落在地上,落地時還不忘拉了一把趙懿安,她仰着頭一屁股坐地,趙懿安也跟着被拉得跪坐在第。
趙懿安掙紮着要起身,衣袖被她拉住,索性放棄掙紮抱膝坐地。
“其實你說得也有理。”趙懿安擡頭看着日光透過層層樹木傳來,微微刺眼,她擡手遮了遮眼眸,“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三人于母親之上倒是相像,我的母親走得早,而你們兩人,多是母親并不看顧,自幼與放養無異,哪裡像華夫人待小五。”
趙惜安也淡了笑容,“嗯”一聲附和,複又一臉嬉笑道:“都是她們不知道珍惜,哪像我,我做夢都想要三姐姐和四姐姐這樣的姑娘,若是得女如此,那我這一輩子都得在夢裡笑醒,必得天天抱着陪着,才能慰我内心之快啊。”
“又說這樣的話。”趙懿安白她一眼,輕飄飄的語氣,哪裡像是斥責,頂多是公式化的一句教訓語句。
實在她心裡也頗贊同這話,像趙惜安和趙悟安這樣的姑娘,趙懿安作為姐姐,都覺得憐愛不已,大有恨不得日夜抵足而眠的意思,可是她們的母親卻并不稀罕。
明明占了這樣的先機,什麼都不用做,即使傷害她們,都還能得到她們的不舍依戀與諒解,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趙懿安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衣袖将手遞給趙惜安。
趙惜安抓着她的手站起,有寺院的僧人送來齋飯,一碟碟擺上了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