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還有誰能這麼不在乎你的安危?”
趙懿安不置可否,轉而道:“你呢,你為什麼在這裡?”
蕭衍居高臨下看着她,平靜道:“你為什麼在這我就為什麼在這。”
大家在這,無非都是為了從魏國分一杯羹,還能有什麼呢?
趙懿安聞言笑了,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閑叙家常一般溫聲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一年?昔日晉宮一别,我還以為是永别了。”她說着,又補充道:“你像是變了許多。”
面前的少年身量更高了,面容更漂亮了,眼睛......也更冷了。
“你沒變,還是一樣的莽撞驕縱自命不凡。”蕭衍細數着她的缺點,嘴上不饒人,眼神卻慢慢柔和下來。
離别會給故人增色,即使知道曾經的對方并非完美,但漫長的别離時光給彼此鍍上了一層朦胧的光輝,越是遠離,越是想要觸碰。
趙懿安垂在身側的指尖蜷起,感受着心裡一陣一陣湧起的悸動,她明白過來自己的感受,也終于承認和正視了過往的心動。
隻是可惜了......
“你又在那瞎想什麼?”蕭衍沒好氣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近前,他冒着風險将她帶離那龍潭虎穴,不是為了看她這副迫不及待逃避他視線的樣子。
他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姣好面龐,心裡莫名又軟下來幾分。
“跟我回梁國。”他不經意将自己腦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趙懿安愕然地睜大了眼睛,甩開他的手,“你說什麼?”
她沒想到自己真的剛出虎穴又如狼窩,是她太輕信于人了,是過往的記憶太過美化,她克制住自己的悲傷與憤怒,死死咬住舌尖,瞬間咬出鮮血,尖銳的疼痛讓她徹底冷靜下來。
電光火石間,趙懿安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蕭衍,奪路而逃。
“哼。”身後的人輕笑一聲,扶着桌子笑得愉悅,他靜靜地看着她動作,“在你心裡,我是那麼不謹慎的人嗎?”
話音剛落,剛推開房門的趙懿安,就看到了外頭整整齊齊站着的四個守衛。
身穿鐵甲,手持長矛,眼神冷厲,銳不可當。
她僵在了原地,房門在她眼前緩緩合上。
蕭衍幾步走上前來,不顧她的掙紮,一隻手死死扣住趙懿安的雙手,用一條玉帶将她的手腕牢牢捆住,又用另一條結實的軟鞭縛住她的腳。
做完這一切後,他将人丢在了自己的床榻内。
“呸!”趙懿安吐出掉進自己嘴裡的頭發,擰着手腳在床榻内翻了個身坐起,她怒視着蕭衍,眼圈因憤怒和心傷而發紅,嗤笑道:“你瘋了?你似乎不該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怎麼,你真這麼喜歡我?不要忘了我是誰!”
“還是學不乖。”蕭衍坐在一旁,撫了撫她淩亂的發絲,“如今這樣的情境明智之人應該服軟,誰像你,仗着知曉我的心意,還端着你的公主姿态。”
“你不應該這麼對我。”趙懿安緩了姿态,眼圈微紅望着他,淚盈于睫,欲掉不掉,“我相信你,是我錯了嗎?我以為我至少能夠信任你!我不會離開晉國,你要是強行帶我走我會恨你的,我是晉國的公主,你知道我,你讓我這樣沒名沒份地離開我的國家,我不會苟活的。”
蕭衍沒有說話,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淚眼,“你方才在席間跳的那隻舞,是我教你的那套劍招。”
“是。”趙懿安平靜下來,“我每天都會練它,尤其在你走後,那是我最熟悉的一套劍招。”
蕭衍愈發沉默了。
趙懿安繼續道:“我隻有一個問題,你蕭衍喜歡我什麼?我想絕不是沉靜溫柔、逆來順受,可是你若想把我帶走的話,無異于要将我變出逆來順受的模樣。還是說你也就隻是貪這片刻歡愉,隻要得到那一刻的滿足,之後就全不管了?”
“先梁王後應該不是這樣教導你的吧。”趙懿安緩緩笑道,“公子衍。”
這話一出口,蕭衍的面色驟然冷下來,正當趙懿安趁機想要跳出床外呼喊時,她的身體被人一把拽住,腰間一緊,一隻大掌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她的後腦勺,轉眼間,灼熱的吻落到了她的唇上。
嫣紅的唇瓣被人攫取,她隻覺得呼吸困難,胸腔中的空氣仿佛也随着這個吻被一同吸走,他的吻毫無章法,咬得她的嘴唇生疼,無法吞咽的涎水混合着淚水緩緩流了下來。
良久之後,蕭衍才放開了她。
“你說得對。”他看着她仍舊清明的雙眼。
他想起母後年少時技驚四座的文采和她嫁與父王後的蕭然,他又想起趙懿安曾經在樹下舞劍的不羁和提燈夜行的落拓,他也會成為自己父王那樣的人嗎?
他想成為一代君主,可他無意成為他的父王。
他貪婪地将她每一點每一滴的變化都收入眼中,“其實你也有些變了。”
“變得更有公主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