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謝玹真的跟楊統領說了什麼,果然這幾天内不見軍中有任何兵卒調動。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終于來了消息。
“我聽說要班師回朝了。”年輕軍醫興沖沖地從外頭進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不像最開始一般腼腆,趙懿安這才發現這人其實是個意外活潑的性子,心裡藏不住事。
“真的?”
“外頭都在說,也沒看到有誰出來阻止,一定是真的。”年輕軍醫笑道。
趙懿安聞言,看向張授中,卻見他面色平靜,像是早料到了一般。
趙懿安不理他,她起身往外走,想要去尋謝玹問清楚,可還不等她出營帳,就迎面撞上一個人。
“你來了,外頭說的是着的嗎?班師回朝的事。”趙懿安後退幾步問道。
“是。”謝玹點頭道,“準備一下吧,今日就要啟程了。”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一些。”
“魏王重傷還不能下榻,魏軍連敗,魏國已經打不起了,按理這原本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不過——”謝玹話音一頓,繼續道:“齊國來人了。”
趙懿安有些驚訝,“齊國?”她瞥了張授中一眼,見他還是一臉平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樣子,趙懿安撇撇嘴,回頭繼續看着謝玹。
“對。齊王從中協調,言明公子圩雖然為兄不義,但這都是公子钺為弟不訓在先,我王不該為此而興兵讨伐魏王。”
“這話畢竟在理,是以王上也沒有反駁,便依從了齊王的意思,讓叔父退兵,并歸還了打下的燕城。與此相當,魏王請王上将公子钺留在晉國,并讓出淮溪城作為賠禮。”
謝玹交代完這些後,沒有久留,很快就離開了,班師在即,他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
張授中作為監軍其實也不是閑人,是不是就有各色士卒或郎将送來清點單冊讓他清點批注,張授中沒有過多審查,大多都是略翻了翻便摁下印章讓人拿走了。
趙懿安看過幾次後,問他:“你不仔細看看?”
“沒有必要。”張授中搖頭道,“楊統領的人放心些也無妨。”
“也是,也給自己省些事,該收拾收拾回去了。”
*
一個月後,他們終于回到了晉都,王宮的大門洞開,晉王身着君王的玄衣,親率百官在門口相迎。
老三率先下馬叫了一聲,“父王。”
晉王沒理他,越過他迎向他身後的楊統領,老三僵在了原地,還是楊統領上前解圍。
“王上,魏軍狡猾,此去若非公子妙計離間魏國君臣,隻怕臣等今日還不能班師呢。”
晉王聞言,這才給了老三一個眼神,又或者是給了楊統領一個面子,但也僅僅是一個眼神而已,晉王隻是一手拉着楊統領一手拍了拍張授中的肩膀,攜着楊統領一同往大殿去慶功。
大殿内早已燈火輝煌,衣香鬓影的宮人在席間自如穿梭,美酒佳肴競相陳列在桌案上。
衆人依次落座後,席間絲竹響起,娉婷袅娜的舞姬從幕後掩面而出,緩歌曼舞,應接不暇。
趙懿安站在張授中身後拼命地低着頭,她挂念着自己的公主府,歸心似箭的,哪有心情在這裡跟他們慶功,趙懿安有些焦躁地在張授中身後輕微踱步。
“走吧。”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捏着一塊令牌遞到她跟前,張授中側頭望着她笑,低聲道:“這塊令牌是王上給我用來出入宮闱的,借給殿下用用。”
趙懿安如蒙大赦一般,接過他手裡的令牌,朝他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很快隐入人群,消失在了大殿裡。
趙懿安一路奔跑着出了晉宮,憑借着張授中的那塊令牌,幾乎沒有人過多阻攔她,趙懿安前腳剛邁出宮門,她就聽到了一陣呼喊聲。
“殿下!”“姐姐!”
雲想和暖香急匆匆沖上前來,雲想伸出雙手,一把将趙懿安拉進懷裡。
趙懿安緊緊回抱着雲想,并伸手摸了摸暖香的臉頰。
大家都很想她,她們從來沒分别這麼久過。
“好了殿下。”雲想松開手,抹了抹眼角,微微笑着上下打量過她,“四殿下和五殿下都還在車上等你呢,殿下抱抱暖香,我們快些回馬車上。”
“嗯。”趙懿安答應一聲,一把将有些别扭的暖香拉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