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到福來酒樓大吃特吃一頓,還有一最要緊的事——去無極宗提親。
俞溪将刻有淮之二字的玉佩挂在腰間,尋了個金色發冠将頭發高高盤起,又從犄角旮旯找到一純白折扇,上面被她洋洋灑灑地用黑墨寫了“淮之”二字。
俞溪摸了摸自己的臉,憋屈地帶上純白的面具,吃了顆“吃了就變男聲”的丹藥,防止有人認出她耽誤事情。
裴序之更是嚴謹,使了手段更改了二人身上的氣息。
她感覺自己都不是俞溪了,而真的是一個小宗門的沃沙匕。
無極宗不愧是中州内的大宗門,坐落在中州城主樓旁邊,山巒成片一直連綿到太乙神山,茵茵翠翠、各式各樣的花草盛開,宗門前有兩個十米高的石像,其中一個手中舉着巨斧、怒目圓瞪,另一個手持符咒,眉眼冷靜。
無極宗是由數千年前的擅巨斧和符咒兩位掌門結親而合并,千年至今發展良好。
宗内弟子衆多,内外服飾統一為淺藍色,在宗門處來來回回走過,目光忍不住打量兩位純白面具人,一個手持折扇、放蕩不羁的少年郎,另一個清冷沉穩、端莊闆正的大俠風範。
俞溪手中搖着折扇,見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她,将手中折扇唰的展開,露出淮之二字。
她走到宗門通報處,見一小弟子正打量她,聲音低沉幾分:“道友,麻煩通報一聲,在下來向淮之姑娘提親。”
小弟子見二人氣質不凡,暗歎:難怪有魄力從秦少主手中奪人。和身邊的弟子說了聲,便馬不停蹄地去通報。
很快就又來一小弟子,他恭恭敬敬走在前面将二人請進去。
俞溪和裴序之并肩走,她時不時看看無極宗的布局,與太虛宗不同,無極宗的外門弟子處于山兩側,中間是内門弟子所處之地。
裴序之見她像多動症似的,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在俞溪手中折扇第十五次打開時,他傳音過去:“師妹,你真的要提親?”
俞溪手中扇子一合:“此行不在提親,而是在如何讓淮之姑娘從無極宗出來。”
杜淮之不在乎,可她俞溪在乎,何況若叫無極宗衆多長老知曉杜淮之要嫁一女子,定是不允的。
來到無極宗主殿時,入目的便是無極宗掌門、掌門夫人和杜淮之,以及旁邊目光如刀刺般兇狠的秦槐,他手中緊握着巨斧,眼底皆是戰意。
俞溪先是吐槽:我也是服了,這人怎麼天天抱着他那大斧頭?
随即又想到齊雲吐血的場景,越看越不滿,憤怒翻江倒海而來,但如今她大傷初愈,報仇也不急一時。
将儲物袋中的禮品放在身邊弟子手中,拱手行禮:“秦掌門、掌門夫人,初次見面,還望多多包含。”
秦掌門揮手讓弟子下去,銳利的目光看到她腰間玉佩,聲音洪亮:“想來這就是三月前奪繡球的沃公子。”
俞溪彎腰:“正是在下。”
“這位是?”
裴序之拱手,語氣平淡:“在下是沃公子的同門。”
俞溪起身就看到秦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依稀記得原書中提到一嘴為後文埋伏筆的句子:向馳野、施雨芷與太虛宗衆人離去,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無極宗大小姐被少宗主當衆羞辱、緻死。
可見該人有多惡毒。
掌門夫人安排他們落座,又喚人沏茶。
二人剛落座在杜淮之和秦槐對面,她便收到一傳音,聲音很粗:“俞溪,我以你的身份換你與我一戰,不然,你休想出無極宗的大門。”
俞溪笑着對上秦槐的目光,手抵在胸口處,發出沉悶急促的咳嗽聲,一陣喘息後,才得以傳音過去:“大哥實在體貼,可惜小弟如今有疾在身,恐怕無法一戰。”
秦掌門目光打量面前的兩人,出聲詢問:“聽淮之說,沃公子來自東境的宗門?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有何隐情?”
在二人剛進門之時,他便注意到二人不過是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并非他所想的頂級宗門的天才弟子。
杜淮之手中手帕被緊緊捏着,目光緊張的看着這二人。
俞溪輕輕點頭,說話緩慢,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隐:“我與師兄皆來自劍陽教,帶着面具是我面貌實在醜陋,初次見二位長輩……”
掌門夫人一聽是個面貌醜陋、身體不好又有些身法的,還來自一個沒聽說過的小宗門,心中大喜:“好孩子,你與淮之定情,便是得了她的喜歡,我與夫君皆是通情之人,不會拆散你們的姻緣。”
俞溪立刻起身:“非也,鄙人出身卑寒,實在配不上淮之姑娘,但我對淮之歡喜,還希望能與她相處段時間,再來由淮之姑娘評判。”
淮之手中手帕掉落在地,秦掌門目光不在此處:“你的意思是讓淮之與你去劍陽教?淮之從未離過家,又處于東境,我與夫人皆不放心。”
他不擔心杜淮之如何,但她知曉事情太多,若叫她離開無極宗,怕會對宗門不利。
俞溪舉起手:“秦掌門大可放心,我對淮之的感情天地可鑒,如若有不滿,淮之可自行離去,我若有半分阻撓,天打雷劈。”
她又道:“淮之身無靈根,但我也會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任何人傷害。”
秦掌門經她一提醒,覺得十分有道理,杜淮之身無靈根,又常常閉門在屋,就算看見了些秘密,那又如何?若真将事情說出,殺她輕而易舉。
何況那時是他們應允她招親,次次都未果便罷了,如今人已經到了眼前,若是再拒絕,不知中州城内人該會如何想無極宗。
看向杜淮之的目光都變得松緩了些,當初便是她的母親在無極宗大門前鬧了一天一夜,人昏厥過去,惹得中州城對無極宗處事和品德産生了懷疑。
無極宗被迫收留了這兩母女,又以掌門近日未在門内、常有鬧事者的緣由才得以平息衆怒。
而幾年前她母親病死,中州城内對此事的想法也慢慢抛之腦後,若不是怕衆怒擾得整個宗門被看低、宗内弟子受家中長輩挑唆要離去,他們自然不會答應讓杜淮之在外招親。
如今人已來了,沒死在秘境中,外界鬧得沸沸揚揚,再如何他們都應當應了這門事。
她平日裡安靜異常像個木頭人,宗内數弟子皆覺得杜淮之因嫉妒而閉門,如若真發生,那便是她嫉妒無極宗上下所說的謊言罷了。
秦掌門深思,與夫人對視,二人眼中皆有自己的打算:“好,淮之你可願意?”
掌門夫人則是早就嫌杜淮之那張臉不爽,如今可算能送出去的急切。
杜淮之點頭:“嗯,我願意與沃公子去劍陽教。”
俞溪起身:“多謝掌門和夫人成全。”
又走到淮之面前,牽起她的手,一幅對未過門的媳婦姿态,柔聲道:“淮之,我明日來接你。”
秦槐眉頭緊皺,感覺這幅樣子的俞溪十分惡心,看得他渾身刺撓。
俞溪和裴序之被弟子帶着離開主殿,臨走時,秦槐再次傳音而來:“既然如此,青龍大會見,你定要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