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溪指尖泛着火紅,她輕輕感受周圍的變化。
陰寒之氣好似在這一夜全都跑去了江邊。
眸中劃過一想法,便腳步加快向江邊走去,她懷疑裴序之與那水蛇魔和衆多惡鬼對上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糟糕了。
剛到江邊,迎面而來的是陣陣疾風,不停地吹,裡面有濃厚的陰寒之力。
俞溪面色緊張,手中靈氣四起,團團異火将江面點亮。
她也看不見到底是不是他們在打架。
将腰間骨笛拿出,輕輕吹起,像黃鹂鳥的叫聲響起,在這漆黑的夜裡,格外詭異、讓人起雞皮疙瘩。
能察覺到疾風速度慢了慢,看來惡鬼受了影響,一鬼王出現在江面中央,他靜靜看着她,一鬼一人對立而視。
俞溪一手輕輕舉起,與肩平齊,她道:“過來。”
鬼王飄向她,似是懂她的心思,無需多言,便附身在她身上。
這次,俞溪終于聽到了這鬼王說的話:“主人。”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就看到無數惡鬼、水蛇魔和裴序之。
如她所料,他們在打架,無數化神期的惡鬼擺出大陣,那水蛇魔淩駕于其上,魚頭蛇身化作一人形,一個無臉的人。
裴序之的情況并不好,甚至很糟糕,水蛇魔的實力被低估了,惡鬼不僅在村中,江中也有無數,這一戰,實在難打。
她輕輕垂眼,手中泛着一絲絲鬼氣,就算實力相差大,數量也得要壓得住。
青衣少女踏着江水,像戰場中央而去,随着她的動作,無數鬼兵鬼将出現。
她一手抵住一惡鬼,異火布滿一整隻手,惡鬼頓時張大嘴嘶吼,幾個鬼兵鬼将扯住他。
這動靜終于吸引了水蛇魔,他側頭看來。
俞溪不知道這魔用什麼看人,但能感覺出他們對視了。
她隻看到他臉上的皮膚微微顫動,發出悶悶的笑聲:“一代鬼王,甘于人下,可笑!實在可笑!”
俞溪聽他說了這句沒什麼用的話,趁着空檔,飛身到裴序之旁邊:“師兄,你可還好?”
裴序之喘了幾口氣:“還好,有些難纏。”
俞溪松了口氣,她可不想聽見什麼不太好、打不過之類的話,不然他們就要一命嗚呼在這了。
又道:“那個,師兄你待會壓制我一下,總覺得有點痛。”
“好。”
他們站在陣中,外面還有水蛇魔的攻擊,她腦中皆是解陣之法,無數化神期的陣法對裴序之的影響并不小,對俞溪的解陣的難度也很高。
魔用的陣法并不純,像是修士和魔所用陣法的結合體,但好在俞溪有段時間研究了魔的陣法,大抵能看出是那些陣法的結合。
裴序之與水蛇魔對上一招,兩人立在空中,寒氣與陰煞之氣碰撞開。
“我聽說太虛宗衆人皆有自己的本命法寶,唯獨你的,世人不知,用來給我看看?”
裴序之扯唇,吐出幾個字:“你、還、不、夠、格。”
水蛇魔又笑了,他輕聲說:“我不配,但你的師妹配啊。”
他化作原形,躲開裴序之的攻擊,快速飛身向着正在解陣的俞溪而來。
她轉身,一劍與他對上,腳步被迫向後數米。
那無面臉與她的距離極近,黑色頭發散開,像極了純正的惡鬼。
不愧是煉虛期修為,即使鬼王加成的她還是一點也扛不住。
無霧筆順心而動,在水蛇魔腳下寫出一字“滅”。
這一擊,并不會傷到他,但給了俞溪脫離的機會。
裴序之緊接着跟來,将二人徹底隔開。
“你解陣,這有我。”
水蛇魔的手成爪狀,沖着裴序之抓來:“你的師妹,不錯。”
裴序之不與他交流。
水蛇魔難纏就難纏在,若是打不過,便會喚出無數惡鬼來抵擋,惡鬼随他心意而動,不給人時機。
但這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的做法。
裴序之手中銀月劍長嘯一聲,對準惡鬼的心髒一路刺去。
水蛇魔又刺激他:“你隻會用劍?”
裴序之不受他刺激依舊用劍,另一隻手捏符,口中默念,符起效,劍也跟着動。
他所用的是他獨創的劍法,這也是水蛇魔時不時喚出惡鬼的原因,因為不知道他下一劍會出現在哪。
這一次裴序之終于抓到了他,俞溪那邊也才找到解陣的方法。
一困陣出現在水蛇魔腳下,無數符咒從天而降,随着劍招飛向目标。
水蛇魔破開困陣,喚出惡鬼,将招式都接下。
“不過如此。”
眼前幻化出無數劍和數個裴序之的身影,沒有什麼花樣,銀月吸夠了月光,發出晃眼的白光,無數白光照亮整個地方,如同進了白日。
破風而來的一劍卻如無數劍一般的力量,幻影無數、虛虛實實,像也不像太虛劍術,穩穩地刺進水蛇魔的胸腔内。
與此同時,帶着陰寒之氣和異火力量與那陣法相同的陣法出現在水蛇魔腳下,小但足以控住他一個。
裴序之抽劍離身,偏頭看向破陣而來的俞溪。
她手中挽出一劍花,再次無數劍與無數青衣少女的身影出現,手中桃枝發着火光,神聖而強大的力量,這是太虛劍術。
她瞳孔微縮,丹田内的靈氣全部被調用,渾圓的丹珠微微顫抖。
也是破風而來的一劍,她看向喘着粗氣、依舊強大但看得出被裴序之砍了六成威力的水蛇魔。
最後一擊是俞溪給的,她手中的鬼氣和異火順着桃枝,全部湧進水蛇魔的陣法中,緊接而來的是無數發着金光的字。
水蛇魔問:“你妄圖代替我?”
俞溪腰間骨笛輕輕打轉:“不,我是換掉你。”
想了想,又補充道:“若我師兄用的不是劍,你怕是連開口的機會都不會有。”
世人皆知裴序之乃當之無愧的劍術天才,可隻有婁旬知道裴序之最開始接觸的不是劍,而是暗器。
為了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他曾在不見天日的一方空間内待上整整一年,一方空間皆是不可馴化的惡獸,一年裡如同眼盲之人。
出空間時,内裡的惡獸皆成骸骨。
而後是十年的失明生活,這也是晏朗與他親近的原因,說起來,裴序之算是他在暗器方面的師父。
如今知曉之人,多了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