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溪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桃木劍，遞給她：“送你的禮物。”

恭喜你，選擇了新生。

春曉接過，細細打量起她的第一把劍，與村中所種的桃樹不同，它很堅韌、手感極佳。

“那我要做什麼？”

俞溪食指豎起：“第一，與我學劍。”

她以為俞溪要拿她當誘餌，或者放棄……宋欽，待事情結束再教她，沒想到從此刻開始，她就要踏上那條路。

俞溪有自己的打算，狐妖不必她誘，自然就會出來，多年的執念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倒不如讓她體驗一下精疲力盡後的快樂。

俞溪手中握着桃枝，上次握桃枝還是在上次：“……我最初便是以桃枝為劍，學劍定要一劍揮數萬次，揮到雙手麻木才算一招完畢。”

她在前面展示基礎的劍招，春曉跟在身後艱難的模仿，但學得認真，眼神也堅毅多了。

俞溪展示完，讓她自己練習，又時不時改正她用劍的錯誤：“這動作要高些，想象一下，你所刺的是人的脖頸……”

“穩住重心，腳步太輕浮了……”

“下盤一定要穩，手臂用力……”

“……”

春曉累得滿頭大汗，衣服和面紗皆被浸濕，這次沒有任何錯誤。

俞溪坐在椅子上，靜靜看着她嫌面紗實在礙事，果斷摘掉，整個人沉浸在學劍中，好像散發着某種光。

俞溪稱其為希望，側頭看到夕陽，一天很快要過去了。

她的黎明會到來。

在春曉累到感受不到手腳的存在時，俞溪及時叫停。

“感覺如何？”

她眼裡有疲憊，但興奮占比最大：“累，但很高興。”

“高興，這就夠了。”

俞溪将人扶起來，又替她燒水，讓她沐浴。

春曉動作很快，洗完之後，從浴桶中爬出，下意識去找面紗，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摘掉了它。

除了睡覺，她從未那麼久的不遮面，可她心裡竟然是自由，被束縛了那麼久，她才發現就算不遮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從房内出來，便看到俞溪站在院中的梧桐樹下，單薄的身軀卻挺得筆直。

俞溪聽到動靜轉頭看來，目光先是一頓，接着有幾分開心：“此招還需練上兩日，兩日後，我再來檢查。”

春曉點頭：“好。”

俞溪這次沒再走門，腳步一動，飛至半空中。

還未飛遠，身後春曉看着那道身影，眼淚不知何時脫離了眼眶，忍不住喊道：“多謝你，俞師父。”

那身影一頓：“那就好好練劍。”

……

這兩日，狐妖在觀察他們，他們也在等她出手，俞溪陸陸續續聽到村民的交談，話語中除了狐妖害人卧病在床的恐慌，還有閑聊。

“春家那小二子居然不戴面紗就出門了，那張臉吓死人了。”

“對啊，之前還沒那麼多呢，咋回事啊？”

“聽說是她姐姐和狐妖做了什麼交易，讓自家妹妹毀容呢，啧啧啧，這狐妖倒是和姐姐走得極近，據說啊，隔壁那大傻已經是第三次看到宋欽半夜從狐妖門裡出來了。”

“啊？這關系亂的喲。”

“管他呢，咱們就看個熱鬧。這宋欽有頭腦，但不是什麼好玩意，和妹妹在一起後，居然還和姐姐勾搭，現在又……”

“是啊，都知道那是妖了，那些男的還往上撲，你說……”

“别說這個，真是晦氣。”

“對了，那修士也沒别的做法了？任由這狐妖害人？”

“都是棘手的妖了，自然要謹慎對待了，走吧，街頭新開一家包子鋪……”

“……”

俞溪将陣法圖拿給裴序之看時，系統突然出聲：

【叮——

當前任務進度：30%；宿主獲得昙花白命丹*1，生命倒計時一年零十個月。】

她有個新想法：“師兄，有個好方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裴序之将目光從圖上移到她臉上，看到她不懷好意的表情，直接否決：“不可。”

俞溪鬧騰：“你知道我要說啥嗎？”

“不知，但定不是什麼好方法。”

“……”

師兄，你什麼時候這麼了解我了？

可不給講，她又憋着難受：“趙勤說，多年前，你與狐族大公主糾纏過，這次的狐妖白屏也是個公主，狐族審美向來一緻。師兄，你去□□她，我就不信不成功。”

裴序之将圖折起來放回她手裡，起身垂眸看她：“要你信這些做什麼？”

說完，人就走了。

俞溪：“哎？”

“尋秋，你覺沒覺得師兄變了？”

尋秋：“哪變了？”

“他居然會這麼說話，一點也不克己守禮，一點也不顧全大局。”

“……好像是有點，難道是你們熟悉了？”

俞溪也覺得是這樣：“可能吧。”

她又想到系統的提示音，決定去春曉那看看。

此時，春曉正在梧桐樹下練劍，手中的劍比起第一天來說，熟練了不少，力道也大了些。

視線裡多了個礙眼的存在，是宋欽，他居然來找春曉了。

果然人就是失去了，才會珍惜。

宋欽是這樣，伏麟也是這樣。

她站在梧桐樹上，偷聽這二人說話。

春曉手中桃木劍快速收起，目光從宋欽身上移開，看向半空的方向，似是沒找到想要的，表情有些失落。

“你來做什麼？”

宋欽見她終于肯與自己說話了，立刻道：“我昨日在街上看到一簪子格外适合你。”

目光劃過她的臉：“你怎麼不戴面紗了，你的臉是……”

春曉瞪他：“若非是你與春茗，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不過也要多謝你們，讓我眼睛能看清人皮下究竟藏的是人還是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