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祉跳預言家,當晚被刀了。)
沒錯,待俞溪和裴序之從小黑珠裡出來時,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二人神色不同,俞溪滿面春風、精神抖擻,裴序之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情緒。
尋秋被甩回手腕,腰上的骨笛和無霧筆跟着主人的行動左右搖擺,俞溪擡頭仰望着漆黑的天,今日星星不多,月亮也被遮蓋住了,主峰上更是一片安靜祥和,唯有主殿的光還亮着。
她有感而發:“偉大的毛主席,你說得對,身體真的是革命的本錢。”
裴序之聽到一陌生的名字和詞彙,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俞溪這次并不是赢了,她隻是覺得初步煉體後的身體更結實了,行動更加敏捷,比未煉之前強了不少,竟然能在師兄手裡堅持六個時辰了(裴序之肯定沒放水),真是前所未有的進步啊。
她目光看向他手中的黑珠:“這是何物,我能擁有嘛?”
内裡竟然有個小天地。
“給修士切磋的空間,待你步入元嬰,在榜上位列前十時,青龍榜會自行發放。”
俞溪現在亢奮得很,整個人都處于興奮狀态,若不是體内靈力不足,她還能再耍個三天三夜。
裴序之知曉她如今不惱他了,脊背也沒那麼繃着,半夜山峰上還吹着,将他幾根頭發吹得飄來飄去。
二人迎着風向未知的方向走去,腰間的筆和骨頭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沙沙的腳步聲出奇一緻。
俞溪停下腳步,裴序之與她并肩站着。
她問:“膳食堂什麼時候養狗和雞了?”
裴序之沒怎麼來過膳食堂,這個問題他無法答複,好在俞溪根本不需要他的答複,邁開步子便來到狗籠前,大公雞正窩着腦袋休息,并不在意半夜三更突然出現的兩人。
俞溪半蹲下身子,瞧這個同她手掌差不多大的白色小奶狗,不可思議地打量這能把她和裴序之一起關進去都不帶擠的大鐵籠:“……季老,果真恐怖如斯。”
裴序之覺得她說話好似雲朵,讓他捉摸不透。
還沒等他問出聲,突然發出的響亮聲響讓二人都吓了一跳。
原是頭頂的大公雞開始昂首挺胸打鳴:“咕咕咕!!咕咕咕!!”
俞溪整個人向後倒去,裴序之立刻伸出雙手去接。
她後仰的腰如柳枝般柔軟,下一刻便直了回去,她雙腳踩地,二人動靜再加上雞叫聲,已經将小奶狗喚醒了。
俞溪雙手叉腰感慨:“果真是今日不同往日啊,師兄,你瞧我這柔軟度和韌性,是不是也有進步?”
雙手什麼都沒碰到的裴序之,面無表情、自然地收回手:“……是。”
她擡手用力敲了敲雞頭:“擾民了嗷。”
大公雞被她敲得腦袋疼,伸頭要用尖銳的嘴報複她、啄她,被她快速躲過,隻能邁着嬌俏的小步子、昂起高傲的頭顱從籠子上離開,整個雞驕傲得很。
俞溪大膽猜測:“……它不會是妃萱變的吧?”
裴序之覺得師妹的猜測有些過于大膽了:“應當不是,妃萱是誰?”
俞溪無語:“……”
要不說妃萱大小姐慘呢,多少年了,她的名字都沒被記住。
還沒走遠的雞,又扇動翅膀,打鳴:“咕咕咕!!咕咕咕!!”
俞溪撸起袖子,轉身追去:“哎!我說!擾民了擾民了,你不聽?!”
裴序之被迫轉身跟着她:“……”
有時候很不理解師妹的行為,他會努力的。
……
和高傲的大公雞“大鬥三百回合”,最後以俞溪勝利作為結局。
實則不然,陶知春一手拎着俞溪,另一手拎着大公雞,面色溫和地看向剛到眼前的裴序之。
到處找人沒找到的裴序之,擡頭看向主殿台階上的兩道身影:“……”
很難不猜到小師妹和大公雞打到了主殿裡,而後驚擾了掌門處理事務。
他如今像個自家熊孩子在學堂犯錯而被請來的家長:“師姐……”
陶知春将手裡的大公雞往前丢,裴序之下意識上前接住,一人一雞深情對視。
可惜雞是個不領情的,瘋狂揮動着大翅膀,發出擾人的“咕咕咕”聲,要從他懷裡掙脫出去。
被陶知春拎着的俞溪表示:此雞實在是不識好歹!知道和它深情擁抱的是誰嗎?!知道肯和它對視的人是誰嗎?!
她扭動身子,試圖掙紮開後脖頸的魔掌,暗歎師姐不愧是師姐,面色不滿,一手指向大公雞,警告它:“我勸你安分點,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誰?!”
大公雞怒:“咕咕咕!!”
陶知春:“……”
吵吧,吵點好。
裴序之:“……?”是誰?
俞溪見這雞還敢反駁自己,更怒:“那可是帥到驚天地泣鬼神的裴大俠!鼎鼎大名俞溪的貌美師兄!在外的清冷劍術天才!合歡宗榜首!你懂不懂把握機會?!像你這樣不識趣的,是該被我吃掉的!師姐,你放我下來,我和這雞的仇不共戴天!”
陶知春覺得煉體後的小師妹力氣比牛大,一點也不受控制,歎息:“莫鬧了,雞聽不懂的,瞧你師兄的臉,險些和雞冠化為一體。”
被誇到臉紅的裴序之,聽到這比喻,面露難言:“……師姐。”
大公雞還在掙紮,他放開手,由它走,它便邁着步子飛速走開。
他念了道淨塵決,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俞溪目光先放在他身上,很快被雞吸引走,看着雞沖她哼一聲:“哎喲,我這暴脾氣!”
陶知春不懂小師妹到底要和雞計較到什麼時候,但她知道一旦放開手,小師妹便會和雞鬧個雞飛狗跳,何況主殿全是這一人一雞的腳印。
待裴序之來到她面前,她将人往他面前送:“小師弟,你照看不周,縱容小師妹将主殿鬧得一塌糊塗。我罰你們二人,今日将主殿内外清掃幹淨。”
俞溪對上平淡如秋波的眼睛,撇撇嘴,安靜垂着頭,任由掌門師姐處置,聞言轉頭:“雞呢?”
陶知春:“……雞,由它去。你是心智健全的人,莫要與它計較那麼多。”
俞溪被放到地上,手腕被裴序之抓着,她想也不想:“師姐,你把我當智障吧。”
下一秒,一個暴栗從天而降。
砸得她腦袋痛痛的,她擡起手捂住那位置,“眼淚汪汪”看過去,委屈巴巴開口:“師兄,你真讨厭!”
并未用力道的裴序之:“……别說胡話。”
看夠了的陶知春活動了一下手腕,扭了扭僵硬的腦袋,笑眯眯道:“好了,交給你們了,師姐我休息一日。”
她似是覺得有梗沒接,話語停了停,繼續道:“小師妹,機會近在咫尺。”
話剛說完,身影便化作一顆小小的蒲公英消失了,他們眼前多了兩個掃把。
俞溪:“……?”
合理懷疑師姐就是想逃班,但沒有證據。
機會本人:“……?”
此話何意?師姐說話也變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