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元見向星渝兇神惡煞的,默默走到另一邊,聽到身邊的人溫言道:“星渝,不可無禮。”
向星渝見蕭晉元有卿哲宇護着,瞅了眼蕭晉元,側過臉不再說話。
淩青雲拍了拍蕭晉元的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蕭公子你别介意,我這向師兄脾氣不好是在昆侖出了名的。”
“我聽見了。”
向星渝眼睛直視前方,沒往淩青雲他們那邊看。
淩青雲讪笑道:“這姑蘇城有很多有名的小吃,向師兄想吃什麼我給你當跑腿。”
向星渝仍舊沒看淩青雲,冷冷道:“不需要你當跑腿,把你嘴巴縫上就行了。”
淩青雲噤聲,和蕭晉元一起躲到卿哲宇身後去了。
“蹴鞠!我要踢蹴鞠!”
“少爺,老爺吩咐過不能在湖邊踢蹴鞠。”
阿亭聽到對話聲看了過去,那名蕭少爺衣冠赫奕,正是她昨日在街上算命時見到過的那位問什麼都隻回以傻笑的公子。
此人是蕭府的大公子,蕭旌陽。
蕭晉元道:“諸位,稍等一下。”說罷他快步走到園中,向老奴詢問了情況,低聲在蕭旌陽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隻見蕭旌陽臉上露出憨笑。蕭晉元把從蕭旌陽手上拿過來的蹴鞠還給了下人,對着下人叮囑了幾句,轉身往阿亭他們這邊走來。
“久等了,”蕭晉元道:“方才和兄長說了些話。”
若是蕭晉元不說蕭旌陽是兄長,其他幾人根本就看不出來。蕭旌陽看上去仿若稚氣未脫的少年郎,阿亭忽然想起昨日夜裡悅來客棧的小二說過的話。
蕭府少爺忽然之間變成了癡傻小兒,難道指的就是蕭旌陽?
夜間,蕭晉元宴請阿亭等人喝酒,阿亭跟婢女到了才發現卿哲宇和濟慈都不在,而最不可能出現的向星渝竟然出現在座上。阿亭坐到淩青雲身邊,低聲問:“濟慈不來嗎?”
淩青雲手裡拿着根雞腿,揩了揩嘴邊的油,道:“他說等會兒來。”
蕭晉元道:“卿道長不來是因為要在房裡練功打坐嗎?”
淩青雲道:“師兄戒酒。”
蕭晉元驚訝地把手上夾的那塊肉都掉桌上了,“卿道長很好酒嗎?”
淩青雲道:“在昆侖虛酒量排行榜上,卿師兄排第三。”
這連阿亭都不知道,卿師兄看上去沉穩自持,根本就不像是好酒的人。她追問道:“卿師兄酒量這麼好嗎?排在他前面的那兩個是誰?”
“第二是虞夕顔虞師姐,第一是……”淩青雲又拿起一根雞腿,遲遲沒說下去。
“第一是誰?”
“是……忘記了。”淩青雲不敢和阿亭對視,默默啃着雞腿。
阿亭倒也沒問下去,手指撫摩着酒杯,笑道:“我今天才知道昆侖虛竟然還有酒量排行榜,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什麼榜嗎?”
淩青雲又啃完了一隻雞腿,他擦了擦手,扳着手指頭道:“據我所知還有食量排行榜,膽量排行榜,相貌排行榜……”
蕭晉元不禁插嘴道:“我一直以為各位道長是滴酒不沾的,所以都沒有準備多少酒。修行難道沒有很多規矩和戒律嗎?比如不能殺生、不能酗酒、不能近女色……”
“我們昆侖虛以前确實是以戒律森嚴出了名的,看我們決明長老就知道了。”淩青雲道:“不過自玄虛掌門和玄清掌門以後我們昆侖虛便是‘不以規矩,自成方圓’,沒有太多的戒律清規,這點和其他門派有所不同。但也不能酗酒,隻能小酌。”
阿亭瞄了眼向星渝,他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靜靜聽着他們講話。她湊到淩青雲耳邊,擔心向星渝聽見,把聲音壓到最低,“向師弟怎麼來了?”
淩青雲道:“難道是怕我們敗壞昆侖虛的名聲,特地過來監督我們的?”
阿亭一巴掌拍在淩青雲後腦勺上,“你才會敗壞昆侖虛的名聲!”
一直沉默的向星渝忽然道:“蕭公子,我有一事問你。”
蕭晉元聽到向星渝的聲音急忙正襟危坐,咳了兩聲正色道:“向道長盡管問。”
向星渝楞了一下,沒想到這蕭晉元這麼怕自己。
“我白天出去過一趟,”向星渝道:“這條街上似乎還有一處荒廢的宅邸,可是十七年前滿門被害的闵府?”
蕭晉元沒料想到向星渝會問這個,他點頭道:“确實是闵府,向道長問這是與近來姑蘇的疑案有關嗎?”
“好奇而已。”向星渝抿了口茶水。
十七年了,僅僅隻是在闵府門前站着都能感受到濟慈出生那日正邪兩道交戰的腥風血雨,時至今日都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