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看着陸南風的身形消失在夜色裡,葉七一個人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她仔細的将這一整天發生的事又想了一遍,實在想不明白這位劉姨娘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要将棺椁送出去究竟是為什麼。
羅秀路過院子,看葉七一個人坐那兒發呆,于是忍不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葉七聽見羅秀的聲音,轉過頭看她,“我在想這個劉姨娘。你說,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早些睡吧,”羅秀也知道一點白日裡的事,聽葉七說完,她皺眉道,“那女人八成就是個瘋的,你這麼幹坐在這兒也想不出什麼,不是說明日咱們先去刑部,你還是早點歇着吧。”
“嗯。”葉七點頭,忽然她想起好像有幾日不見紫蘇,便問,“紫蘇那小家夥跟着誰?這兩日左府上太亂,你可記得告訴他們把他看緊些,可千萬别跑丢了。”
“不會的,”羅秀笑道,“這兩天成日都是重樓看着他,你還不知道重樓,寶貝這個弟弟寶貝的跟什麼似得,那會任他瞎跑。”
“哦,”這倒是真的,重樓别事情都是看心情,唯獨對紫蘇那是百分百的上心,想着葉七道也翹起嘴角笑了一下,道,“可說,這家夥就對紫蘇最上心。”說着她又若有若無的搖了搖頭,“哎~人啊,說來真是奇怪……有時候自己都不一定能說清楚自己的心思,喜歡什麼,讨厭什麼,為什麼喜歡,有為什麼讨厭……”
“你呀就是閑的,”羅秀瞥了一眼葉七道,“左右是陸大哥和少谷主他們将外面的事情料理的明白,你才有這份閑心在此處亂想,還說什麼‘報仇’,來了京城這麼久,也不見你真做什麼。”
“那你可冤枉我了,”葉七從石頭桌子邊上起身往屋子裡走,一邊跟羅秀擡杠道,“我這些日子也沒閑着好麼,你不見我每日的晨昏定省,還有那後廚,我現在可熟了。”
“你是怎的好意思說的,”與葉七相處的久了,羅秀到是也學了些葉七身上的壞習慣,她朝葉七笑道,“你每日,不是想着給老夫人弄什麼好吃的,就是想着給紫蘇弄點什麼好吃的……到是真的,如今這左府的後廚大師傅似都比家主與你更熟絡些。”
兩人拌着嘴一前一後的走進屋子,羅秀将門落了栓,又仔細的将窗子都關好。
葉七就那麼站在屋子當中,看着羅秀一處一處将周圍都檢查了一遍,然後才轉會到自己身邊,這已經是她們每晚臨睡前的必要過程,見羅秀走回來的時候無聲的輕輕點了點頭,葉七這才松了口氣,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刑部,我們一起将之前案子和你家的案子都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
“那明日落葬的事兒?”羅秀看她。明日左卿落葬是大事,她沒想到葉七竟會選擇不去。
“逝者已逝,那些不過都是做給活着的人看的罷了,”葉七到是豁達,隻是語氣中難免還是會帶着些許悲傷。
看出她的難受,羅秀道,“要不……明日你還是去吧,這些日子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上一日。”
葉七輕歎着搖頭,“算了,去了也是傷心難受,沒準……”她住了想說的話沉默了片刻,這才又似乎是振奮了精神道,“與其傷心難過的,咱們到不如早些去幹點正經事兒。”
她擡眸看向羅秀道,“今日我碰見陸離的時候他跟我說,你家中的母親女眷都已安排在了半路,他們找了個由頭将老弱婦孺都留下,那些押解的差官到也沒怎麼為難,隻是你家父兄實在沒辦法隻能繼續往前走,不過他也派了人一路跟着,所以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謝謝。”羅秀的聲音有些濕潤,她看着葉七真誠道,“索性遇到你們,不然我……”
或許是想到自己的父兄依舊還是要繼續吃苦,羅秀眼圈紅紅的,後面想說的話都卡在喉嚨裡,葉七最見不得這般情景,她趕忙道,“你這是幹嘛,剛才不還說我不幹正經是嘛,這怎麼轉眼就……”
她的話也沒說完就讓羅秀打斷了,羅秀使勁吸了吸鼻子,瞪她道,“我那不是說給旁人聽的嘛,你當什麼真。”
“知道,知道……”葉七抿嘴道,“行了,咱倆也别站這兒煽情了,快點收拾收拾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