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是明面上的旨意,但葉七手裡有官家親賜的牌子,想要進大理寺也好,想要進刑部也好,都不是什麼難事——這是葉七在一路上想的,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從何處着手,在何處開頭。
因為害怕看見離别的場面,所以葉七帶着羅秀早早就出了左府,一路上馬車行的不快,她亦不催心裡隻是反複想着一會兒的事。
待兩人晃蕩到了刑部的大門口,馬車被人攔在大門外,對面而立的兩個差役不止一臉肅然還帶着肅殺,典獄重地當然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民女奉旨而來,還請兩位官爺行個方便。”葉七雖然手裡有令牌,不過探頭說話的時候還是萬分和親,活了兩世,她深知什麼叫做“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以後很長的一段日子她可能都要在這裡進進出出,所以客氣一點總沒錯。
一個,不對,是兩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丫頭,輕車簡從的跑到刑部門口說“奉旨”而來,這讓刑部兩位看門的差役可是傻眼的很,首先,沒人跟他們吩咐過,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敢讓她們進去,要是誰來說一句就都放進去,那刑部還不成了菜市。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兩個看着平常不過的小丫頭,要不是真有什麼依仗,她們又哪來的膽子跑到這刑部門口來胡說。
見他們進退兩難一時又不知說不出什麼,葉七悄悄從袖袋裡摸出那塊牌子在他們眼前晃了一下,“兩位大人,這個你們應該認得吧,我們兩個小女子,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僞造這個吧,那可是吵架滅族的禍事。”
“姑娘說的是。”兩個差役雖沒将那牌子接過來仔細看,但做他們這行的,眼尖會來事兒,這是保命的根本,他們就算不是老江湖,但這點腦子總還是有的,所以不管這丫頭說上拿的令牌是真是假,先放進去再計較必也沒錯。
守門兩個差役往兩邊讓了讓,同時垂首抱拳道,“兩位姑娘裡面請。”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裡好歹也是刑部門口,這裡的差役即便寬厚心善也不可能這麼好說話,畢竟他們是刑部的差役,要是連這點官威都沒有還怎麼當差,但對葉七和羅秀這兩人卻是十分和善,甚至還将門又推開了些。
到了馬車停穩,已經有差役候在一旁等着,葉七随羅秀從馬車上下來,那人便即刻朝她們走了兩步施禮道,“兩位姑娘,請随我來。”
這般客氣到是葉七萬萬沒想到的,她與羅秀交換了一個眼神,羅秀到是沒感覺出什麼危險,于是葉七便也隻是朝那人微微颔首算是謝過了。
通常來說,調閱舊的卷宗這樣的事兒,經過層層審批怎麼也要月餘,那還是在一切都順利的情況下。
像葉七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有那塊牌子,恐怕是連卷宗庫的門都摸不着。
呃~當然,悄摸的私下來另當别論,一路被領着轉了不知多少彎,中間還有個什麼員外郎過來查驗了那塊牌子,葉七自然沒什麼話說,人家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隻是這個“例行”讓葉七隐約感覺很拖沓,似乎不是很歡迎的感覺,不歡迎也對,她們要翻的可是舊案,還是那麼敏感的舊案,人家沒惡言相向已經算是客氣。
羅秀見這刑部的人如此墨迹便有些按耐不住性子,她正要開口卻看見葉七的眼神,于是柳眉微蹙伸手施禮道,“這位大人,小女忽然腹痛難忍,或許是早上吃壞了東西……不知可否借茅廁一用?”
說話間羅秀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痛苦,她微微彎了腰,眼神裡滿都是乞求。
接待她們的是刑部的一位姓顧的文書,他到是并沒有為難的意思,見羅秀這般便喚了個差役将她領了出去。
待羅秀走了,葉七七這才又拿着那塊牌子對眼前這位姓顧的文書道,“大人,這牌子您也驗過了,為什麼這卷房我們還是進不得?”
“葉姑娘,這塊牌子确實不假,但……”顧言頓了頓,苦笑着搖頭道,“聖上既然賜了這塊牌子給您,您自然有權入卷房,隻是這刑部卷房也不是有令件就能進,總要核批審對按規矩來,您說是吧。”
葉七拿着令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就是所謂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吧,人家說的言辭懇切一臉真誠,她若是拿着牌子硬闖到成了“仗勢欺人”,不是嘛。
雖然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面子上卻還不能顯露出什麼,葉七隻能和悅的問,“既然大人如此說,那不是這核批審對要如何做,或者……又該找誰人審批? ”
“這……”顧言猶豫了一下道,“此事到也不難,我們刑部的卷檔歸王侍郎和薛侍郎兩人管,隻是……”
他這樣一句話斷成幾節,葉七卻又不能發作,說到底人家很客氣,“那不知,我在何處能找到這兩位大人?”
“這個……”顧言面上顯出為難的神色道,“王侍郎這兩日家中有事,所以不在刑部,至于薛侍郎……他被派去外地辦差了,估計要月餘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