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窗棂時,司離墨正倚在軟榻上分揀藥材。案頭的青瓷香爐突然"咔"地輕響,驚得他指尖一顫,手裡的藥材撒落在信箋上。
那封手信折痕淩亂,顯然是匆匆寫就。他展開時,仿佛能觸到寫信人指尖的溫度,墨迹拖出細長。
"來人。"聲音裡凝着霜,"去醉仙樓問問殿下動向。"
更漏滴到三更,葉娘帶回的答複與信上如出一轍。他攥着信紙枯坐這,連燭芯燃到銅盤都沒察覺。
深夜,床上的人卻輾轉難眠。枕畔殘留的桂花香忽遠忽近,惹得他翻身坐起。冷宮那些年月,他能在漏雨的偏殿裹着黴被安睡,如今錦衾玉枕俱全,反倒被這空落落的床榻逼出滿背冷汗。
一夜無眠,直到天光刺破窗紙。
五更未至,他已站在醉仙樓後院。晨霧中,李靜撞見他披着霜露的身影時,險些摔了手裡的賬簿。
"皇、皇夫......"
"她究竟去了何處?"司離墨的聲音冰冷。李靜倒退半步,後腰抵住櫃台,檀木算盤珠子嘩啦啦散了一地。
"殿下很快......"
話音未落,司離墨已逼近跟前。他蒼白的手指按在賬冊上,青筋在薄皮下突突直跳:"昨日午時三刻,醉仙樓支取白銀八百兩。未時末,就有馬車往西郊去——"他緊盯這李靜。
李靜心中一驚,倒抽冷氣,皇夫是如何知道的?文清走之前叮囑過,不讓他知道免的他擔心。
司離墨再次問道“所為何事?”。
"寨子扣了陸公子......殿下親自去贖......"她抖着嗓子說完最後半句,"但帶了二十精兵!"
司離墨後退一步,賬冊"啪"地落地。
"備車。"他轉身要走。
李靜反應過來,上前擋住:"殿下嚴令......"
司離墨主意以定,李靜根本攔不住。
李靜連忙帶人騎馬跟上。
馬車裡,司離墨隻覺得胸口被什麼堵着,清兒身體弱獨自一人前往那兇險之地,萬一……萬一……
他不敢往下想,他隻想早點見到清兒,親眼看到她沒事才能放心,隻求她平安無事。
馬車行駛大半路程,遠處一女娘疾馳而來,待近些,衆人才看清是神色慌張吳娘。
吳娘看清是自家當家的,趕緊禀報"殿下被逼婚,寨子裡正在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