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清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擾得她不得安甯。她想要擡手阻止這惱人的聲響,卻發現身體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連眼皮都沉重得擡不起來,喉嚨也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府醫,妻主怎麼樣了?”司離墨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他坐在床邊,青絲淩亂,眼下泛着濃重的青黑,整個人憔悴得像是幾日未曾合眼。他的手指緊緊攥着床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床榻上昏睡的人,生怕錯過她一絲一毫的動靜。
府醫歎了口氣,低聲回道:“殿下脈象虛浮,前幾日定是在山裡強撐病體,表面看着無事,實則一直耗着心神。如今心神一松,體内的舊疾和傷處便一齊發作,這才導緻昏迷不醒。”他說着,從藥箱中取出紙筆,迅速寫下藥方,“我這就去配藥,需按時給殿下服下,切不可耽擱。”
司離墨聞言,心頭猛地一緊,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蘇文清發燙的臉頰。她的肌膚柔軟細膩,現在卻蒼白無色,呼吸也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司離墨的喉間突然湧上鐵鏽味,齒關不自覺地咬破唇肉,他盯着錦被下蒼白的面孔。
在山裡的時日,她總是把洗淨的野果,烤好的食物,先遞給自己。
為數不多的草藥也是先緊着自己用,她卻有衣袖掩蓋住手臂上的傷口。
還一直眉眼帶着笑說這自己沒事。
“我竟蠢到信了你說無礙時的話......”他忽然低笑出聲,染血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舊傷,仿佛這樣就能抵消心髒被荊棘絞緊的劇痛。
“清兒,你個大騙子”他低着頭呢喃這。
司離墨靜靜看着她,從賜婚至今,他心裡防備從沒放下過。可她待自己從不計較,從沒強迫過自己,她總是潤物細無聲的照顧着自己。而自己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成為她的負累。
記憶中的暖意與此刻掌心的黏膩形成可怖的對比——他攤開顫抖的手心,赫然發現結痂的傷已然崩裂,鮮血正順着指縫蜿蜒流下。
淚水不知何時滴落在她的手上,“求您,快醒來,好嗎”他将臉埋在蘇文清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