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哪兒來的那麼多銀子去買的阮信!”方澤這兩日氣得沒出門,今個他想出去轉轉,阮武死活攔着,方澤知道出了事。
盤問後得知阮文成用二十兩買下了阮信,昨日更是帶着應戾去了上林村退了親事。
這門親事按理說退不了,但阮文成是個心眼多的,拉上應戾這麼一個名頭響亮的漢子,更别說人高馬大,過去一站,那鳏夫沒說兩句就被應戾吓得差點尿褲子,親事就這麼退了。
“那命硬的應戾也是該死!這關他何事!作何去摻和!”方澤頭疼地恨不得跑到應戾家門口扯着嗓子罵。
阮武給他順了順心口,歎口氣:“昨日退親後,文成當着上林村人的面親口說了他要娶阮信,阿澤,我想……”
“想都别想!”方澤紅了眼眶,咬牙切齒道,“他要是真敢娶,我就當沒生過他!”
正說着,大門被敲響,方澤似乎意識到什麼,死死拉住阮武不放。
門外敲門聲斷斷續續,不久後,傳來阮文成的聲音:“爹,小爹。”
隐約還能聽到村民們的議論聲。
方澤維持了多少年的體面在這一刻徹底倒塌,他失了力氣,坐在床邊,許久後喃喃道:“讓他倆進來。”
阮信是和阮文成并肩進屋的,方澤擡頭,他第一次認真看阮信,平心而論,阮信的相貌頂多清秀,可被家裡蹉跎,臉上也沒了多少顔色。
倆人一起跪在他身前,阮文成訴說他對阮信的喜歡,希望他能成全。
阮武不敢說話,隻是給方澤順氣。
等了會兒,見他沒反應,阮信結巴表示他以後會做一個好夫郎,也會多幹活,不給他家添麻煩。
方澤閉了閉眼,不願意看他倆,隻道:“你倆要是想成親,我不攔着,但成親後分家。”
“文成,之後你繼續讀書也好,去做其他事也好,都與這邊無關,如何?”
跪在地上緊張的阮信聽了這話,腦子發懵,阮文成有多尊重家人他是知道的。
越是如此,他越無法讓阮文成做選擇。
喜歡一個人,會想讓他過得更好。
阮信忍住心口撕扯般的疼痛,擡頭剛張口。
“好。”阮文成毫不猶豫應了這話,“文成多謝小爹成全。”
阮文成知阮信所想,而阮信所想亦是他所想,家人關系并非不可修複,是他對不住小爹和爹,往後他會彌補。
如若現在沒了信哥兒,那他會後悔一輩子。
世事難兩全,那必然需要他做取舍。
并且,他在得知信哥兒逃跑後,他已然做好了找到信哥兒,退了上林村的親事,在他和信哥兒成親後,盡快分家。
他尊重小爹,卻也知小爹對信哥兒不滿,往後他去縣裡讀書,必然會對信哥兒有所磋磨。
既如此,那不若分開過,距離遠些,倒會生出和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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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嬸,信哥兒真的要成親?”阮樂睡了一覺,發覺應戾不在,三嬸正坐在他身邊縫衣服,見他醒了,連忙給他說了這趣事。
“可不是。”應桂花拿針在發絲間劃拉幾下,“那方澤也不知道怎麼想通,定了這月二十九,眼下不到十天,也夠忙慌的。”
阮樂卻傻笑了幾聲:“信哥兒成親,那我要給信哥兒繡個紅帕子,喜慶。”
應桂花哭笑不得:“你還是先安心養病。”
說到這,她眉毛一豎,回想下午她來時,應戾居然趁樂哥兒睡着,偷偷摸頭發。
這哪兒成,應戾當即被應桂花趕了回去。
“樂哥兒,雖說你和應戾定親,但你倆未成親前,不可再讓他進你屋裡。”
阮樂不解地點頭,晚上應桂花熬了藥,蒸了一鍋雜面饅頭,又炒了一盤冬筍,等阮樂喝了藥吃了飯,她才回去給家裡那幾口人做吃的。
三嬸走了沒多久,阮樂迷糊間快睡着,房門忽得一響,他懵了後,吓得拿出藏在枕頭下的剪刀。
“阮樂,開門。”
“應戾?”
阮樂鞋也沒穿跑過去打開門,沒等他詢問應戾是怎麼進來的,冰涼的手按在他嘴邊,緊接着,一顆甜絲絲的糖進了嘴裡。
“好甜。”
見人呆傻說話也含糊,應戾微不可查挑起唇角,外面太冷,他進來關上門發覺阮樂沒穿鞋。
上前單手把人抱起,塞進被窩裡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用油紙包的袋子。
阮樂很驚奇:“這是什麼?”
應戾:“打開看看。”
阮樂嘴裡的糖來回翻滾,如同他内心異常的激動,小心翼翼打開,裡面放了好幾種糕點,最外邊的一部分碎了,可捏起來帶有餘熱。
他擡頭,眉眼彎彎道:“應戾。”
“嗯。”
“應戾——”
“嗯—”
“應戾,三嬸說不讓你進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