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樂名字,打上頭的應戾動作一緩。
阮文成:“想想村裡人現在對你們的态度,這才剛好一點,要是你去坐牢,那阮樂天煞孤星的名頭就坐實了,往後誰去護他。”
應戾用力咬牙忍耐,以至于額頭上的青筋爆出,讓阮文成也驚恐的退後一步。
他咽了咽口水,強撐着又道:“我們可以把阮大牛送去官府,哥兒的名聲不能破壞,那我們就告他把哥兒推下山,也是種懲治。”
應戾死死盯住地上進氣多出氣少的阮大牛,緩慢站起身,閉眼後睜開,再看這人時宛如看一塊死肉。
“我會處理。”他冷漠看向阮文成,周身氣勢格外陰森,“不用你管。”
他會好好找個地方,不會驚動任何人,讓阮大牛有個安息之地。
阮文成眼皮子一跳,忽得想到村裡關于應戾命硬的傳言,隻怕村裡傳言過度和應戾的氣勢有絕大數的關系。
而且應戾現在看死物一樣的神情讓他心裡打了個顫,轉瞬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攔住應戾回去的路,低聲道:“不是所有事都會做得了無痕迹。”
應戾垂眸看他:“我可以。”
深山裡,哪種野獸不吃人。
阮文成:“……”
剛聽到動靜過來的應桂花看到地上的阮大牛吓了一跳,“這、這打的,也還行。”
“我看了邊上沒人,咱們快走。”
應戾繞開阮文成離開,阮文成看了眼地上被打的看不清容貌的漢子,眼神嫌棄的跟上應戾的步伐。
到了屋裡,阮文成意外發現應戾在看到阮樂的一瞬,周身倏地柔和。
應戾快步走到站在門口的阮樂面前,順勢拉上手:“怎麼出來了,外面冷,咱們進去。”
阮樂直截了當地問:“應戾,你是不是去打了阮大牛?”
應戾不否認,晃了晃手腕說:“剛打的太輕,下次見了,再打重些。”
阮樂剛要說什麼,一旁的阮文成先開口:“這種人還是送押官府,讓律法處置他。”
應戾扭頭不耐煩看他:“你别忘了你寫過的東西。”
阮文成微笑點頭,他看得出來,隻要阮樂在這兒,應戾打不了人。
阮樂看了眼應戾,又看看阮文成,覺着這倆人有事瞞他,不過,“什麼是律法?”
阮文成:“律法是對人行為的一種限制和保護。阮大牛推你下山的做法,在律法上要鞭笞二十并坐牢十年。”
從外面進來的應桂花聽到這話,吓得一激靈,他們村裡有個啥事都私下解決,哪兒能牽扯到官府上。
見了縣太爺,他們這些草民的命豈不是說收走就收走。
“那他要毀我清白,律法怎麼說?”
衆人皆愣地看向說話的阮樂。
阮文成直接說推下山就是為了保全阮樂的名聲,他完全沒料到阮樂會這麼問,
應桂花聽出苗頭,過去就說:“你這哥兒别亂說話,要告官府就說阮大牛他推你下山!”
“可不是他推我下得山,是……”
阮樂還未說完,被應桂花截了話頭,她先心虛看了眼應戾,又說:“樂哥兒,有的事我們幾個知道就行,旁人不必知道。”
阮樂從心底不太樂意這個說法,但三嬸是大人,大人說話他不能反駁。
應戾看阮樂神色萎靡,捏了捏他的手心擡頭問阮文成:“律法怎麼說?”
應桂花最先哽住,阮樂她還能說,應戾她哪兒敢。
阮文成回想後答:“惡意毀哥兒、姐兒清白者,未事成鞭撻三十,坐牢二十年。事成者,斬立決。”
這麼一說阮樂又支棱了起來,他識數,自然算的清告哪兒個更讓犯罪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阮信掰指頭算了會兒,疑惑問:“文成,為什麼毀清白比惡意推人下山還要嚴重?”
阮文成側頭看夫郎是滿眼愛意:“這世上哥兒、姐兒本就不易生活,不能讓漢子全然占據好處,否則會有一部分漢子不把律法當律法,會肆意踐踏哥兒、姐兒的尊嚴。”
阮信懵懵懂懂地點頭,他似乎摸到了什麼門道。
阮樂這次不看三嬸,看應戾:“我要告阮大牛毀我清白。”
應桂花眉毛一豎,嘴剛張開,應戾先說,“三嬸,阮樂不是孩子,他已長大,你要讓他自己做選擇。”
“你這!”應桂花急得團團轉,“你們太小,不懂閑言碎語的厲害,要真用這個原由告上官府,村裡的人私底下會把樂哥兒編排成什麼樣!”
阮樂起身輕撫應桂花的後背,毫不在意地笑道:“三嬸,我的閑言碎語又不隻是這一個。”
應桂花心裡一揪,一會兒一疼,這話阮樂說的并不錯,她又看向應戾,這漢子難不成就不介意?
誰知應戾走過去,摟住樂哥兒的腰往懷裡抱了抱:“誰敢說樂哥兒,我就去他家‘坐坐’。”
“道理說不清楚的事,那就讓拳頭解決。”
應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