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應大河和王容沒那麼痛快簽斷親書,應大河想要訛上一筆,應戾二話不說,把老屋砸了一半。
應大河頓時屁也不敢吭一聲,拿了那十兩銀子幹淨利落按了手印後拉住猶豫的王容也按下。
不識字可按手印,衙門認可此事。
在他們還未出衙門時,阮虎用牛車把王家屯正在找雨姐兒的陳秀拉來,王成峰他爹在床上癱着,陳秀便成了今日和離的重要人。
清水村今個沒幾個人出門,在應清和應大河吵起來後,他們一個個跑出家門看熱鬧。
自然得知了應清、應戾要和應大河、王容斷親,應清要和離的事。
有的人想指責應戾心腸不該這麼硬,可一想到吃進肚裡的肉,便把話咽下去。
後又看雪還未化,阮虎拉起牛車親自送他們進縣裡,村裡人也琢磨出了裡正的意思。
紛紛改了口風,誇贊應清做得對,應戾做得好,應大河以前做的不地道。
陳秀到了衙門,心裡沉甸甸的,路上阮虎給他講了應清和王成峰要和離的事。
這事按理說陳秀做不了主,但他漢子現在躺床上,那他隻能聽王成峰的。
王成峰已在和離書上簽了字,那他也沒理由不去同意。
他還沒進衙門就被吓得腿軟,還是阮虎把他攙進去,他腦子嗡嗡的響,旁人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等和離書蓋上官印,出了衙門,他似乎被一棍子打醒,渾濁的眼眸看向應清,問道:“清哥兒,雨姐兒哪?我接雨姐兒回家。”
應清把和離書放進懷裡,心裡一陣暢快,他忍不住笑了:“秀阿麼,和離書上寫的清楚,雨姐兒歸我,從此和王家無關。”
陳秀呆住,看他們一群人走遠,又擡頭看一身傷的王成峰,張了張口,不知怎麼,淚就滑了下來。
王成峰對着那幾人的背影呸了一口,又見陳秀這副可憐模樣,他嫌棄催促:“還不快點給我弄牛車帶回去。”
陳秀木讷道:“雨姐兒……”
王成峰踹了陳秀一腳:“管那姐兒幹什麼,不知道是哪個野漢子的!快點,去找車,你要累死我!”
陳秀扶住腿蹒跚往前走:“好,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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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呆愣的還有王容,他回家站在院裡,看到應清以前住的屋子,内心苦悶。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成了這樣,他的三個孩子,如今兩個給他斷親,這讓他感到挫敗。
應大河憋悶的表情在回到院裡立馬舒展眉心哼上小曲:“早知道可以斷親,早就把應戾給斷了,那禍害咱家的漢子,早就不想要了。”
王容想了想,點頭:“是這樣,是這樣。”
當年應戾剛出生時,就哭了兩聲,等睜開眼,幾乎沒眼白的雙眸讓他們心裡膈應。
不過出生幾天,看人時讓人汗毛直立,不哭不鬧,和旁人家的小漢子完全不同。
以至于在那時,全是應清帶的應戾。
等到小漢子百天,他們村正好經過一個會看面相的大師,應大河掏了一錢銀子,讓大師看看這小漢子是不是妖魔轉世。
要是了,他可要讓這妖魔再度轉世。
大師算了算隻說此子命硬,會傷及家人,理應遠離,破解之法唯有起個壓的住的名字。
應大河當即又拿了一錢,大師取名為“戾”,以毒攻毒,方可根治。
雖說壓住了,可應大河和王容心裡到底留下了禍根,且村裡有人嘴碎,說他們攤上了這麼一個命硬的漢子,以後會被連累。
王容從回憶中抽離,看到應百川正在溫書,他心裡又提了勁,應大河說得不錯,如今斷親了更好,百川一定能高中!
他越想越對,又跑去竈房把肉拿出來剁了剁,今晚炖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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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們情緒完全不同的應清唇角一直未下落,原來這就是自由的感受。
幾個人在縣裡吃了晚飯,雨姐兒發熱還未好,便不能多吹風,今個要留在醫館,應清留下陪着,讓樂哥兒和小戾先回去。
應戾沒拒絕,給他留了些銀子,坐上阮虎的牛車回了清水村。
等下了牛車倆人走在回家路上,阮樂忽得拉了拉應戾的袖子:“忘了給清哥說明日讓他回家裡住。”
應戾把樂哥兒拉進懷裡:“明日說也來得及。”
阮樂認真點頭:“成,那今個把娘住的那間房騰出來,你的嫁妝箱子咱們也挪進咱們的屋裡。”
應戾親昵蹭了蹭樂哥兒的臉,低聲悶笑:“好。”
倆人說幹就幹,應戾的家夥式搬去了柴房,還有兩大箱嫁妝,阮樂還沒伸手,應戾雙手抱起放進他們睡的屋裡。
上次應戾拿涮鍋時阮樂往裡瞧了一眼,裡面放了許多書,他打開箱子,把上面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拿出。
看到了那半箱子的書後他驚呆了,他沒想到原來應戾這麼厲害,識這麼多字,看這麼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