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夏日的某天,苦逼的楠木俊又又又留下來加班了。
就在他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時,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楠木俊下意識瞄了一眼。
是短信,拿起來解鎖,點開,并未細看上方的來電号碼是誰。
[9點,XXXX街XX江的橋洞下,留意周圍。——諸伏]
楠木俊:……
現在裝作沒看到這條信息還來的及嗎?
答案是,來不及了,因為短信的下方已經顯示為已讀。
别又是大半夜的把他叫去給他擦屁股啊。
還記得上次,為了完成諸伏景光交代的事,他可是熬了整個通宵,費了老鼻子勁了。第二天頂着對熊貓眼上班,電腦上一排排字變成了跳舞的小人,一個個調皮的東倒西歪就是不讓他看清楚,又倒黴的撞上高層突擊檢查,最後的結果,不出意外的當天又沒能按時下班走人:)
自從接下卧底聯絡人這份需要24小時全天候待命的工作後,他時常感覺身體被掏空。好家夥!他在特務科做探員時都沒這麼累過!雖然也是在外到處跑,但從頭到尾幹的都是探員該幹的活,而且還有搭檔可以跟他一起分擔,偶爾還能一起忙裡偷閑。
然而到了這邊,他白天要在警視廳當一個平凡的社畜,晚上要抽空調查手底下這些異能者們是否安分守己,每個月定時寫報告彙報給特務科。現在,還要在這基礎上時不時分出盡力去應付那位公安卧底的各種要求,今兒幫他删掉某道路監控,明兒替他調查個恐怖分子......好家夥,同時打三份工,其中一份還是一份報酬沒有,一不小心可能命都搭進去了。
楠木俊:我可太牛逼了:)
他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年,他的提前退休的願望就要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絕對不要!!!他可沒有跟某個黑泥成精的家夥一樣的癖好!他還是希望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下去,最後在醫院或是家裡壽終正寝,不留遺憾的邁向三途川。
仗着辦公室沒有其他人,楠木俊很沒形象的攤在座椅靠背上,像極了某表情包裡那條失去夢想的鹹魚。半響,深深吐出一口氣,發出了隻有身為一名社畜才能感同深受的悲憫。
楠木俊不禁第N次問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接下這個任務,當時為什麼不再堅定些......不對,拒絕了這個不代表還能拒絕下一個,說不準一年後潛入那個組織的人就變成他了呢:)
啧,早知道就該學前輩去當個私家偵探,雖然不如公職人員每個月有固定工資和年終獎金,容易饑一頓飽一頓,但起碼時間寬裕,可以想幹啥就幹啥。
現在辭職去當偵探還來得及嗎?
楠木俊甩頭,将這個不切實的想法抛出腦外。
且不說他手裡的錢能在東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租下一間工作室幾個月,也不考慮源正晃那邊肯不肯放人,種田長官要是知道他放着好好的公安警察不做,跑去做“沒錢途”的偵探,絕對會對他進行一通“愛的教育”。
楠木俊瞅了眼牆上的鐘表,8點07分,他沒有車,從警視廳到諸伏景光說的地方起碼要轉兩次地鐵,出來還要走上一小段路。
楠木俊深深呼出一口氣後,直起身,手指開始飛速在鍵盤上敲打起來,僅用不到10分鐘就将最後的收尾工作完成了,然後拿起外套心不甘情不願的快步走出警視廳。
輾轉兩次地鐵,又步行一段時間,到達目的地附近,确認四周沒有可疑人員或可疑的視線後,楠木俊步行來到約定的江邊。附近都是低矮的别墅住宅區,屋内大人小孩已準備洗漱入睡,街上隻偶有兩三個剛下班一臉疲憊的社畜。江面是平靜的墨色,在路燈的光照下,遠遠能看見前方有一座才翻修過的嶄新石橋。
黑漆漆的橋洞下,楠木俊走近才看清,橋洞正下方停着一輛深藍色的豐田轎車,是去年年底才發售的新款。
那個組織開的薪水不錯嘛,不到一年時間就買上車了。楠木俊想着自己卡裡那份屬于公安警察的存款,不禁面色一沉。都說公務員薪資高有保障,但再高也沒法跟這種在灰色地帶裡混的比,即使把他特務科那邊的工資加上,一個月拿到手的可能連人家出一次任務的零頭都不夠。
楠木俊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将心裡那些小九九暫時壓下,雙手插兜,像一個普通行人不緊不慢地走到橋下,直至走到車旁,伸手敲了幾下車窗。
咔嚓~
車内響起車門解鎖的聲音,楠木俊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随後車輛再次落鎖。
楠木俊靠上車座,朝駕駛座的男子開口道:“諸伏先生。”
諸伏景光将兜帽摘下,嘴角帶笑地看向自己這位任勞任怨的聯絡人。
“晚上好,楠木君。”
楠木俊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諸伏先生這個點約我出來,還選了這麼個隐蔽的地方,是出什麼事了嗎?還是有很緊急的任務需要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