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俊的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松田陣平耳邊炸響,讓大半個身子已經踏出病房的他愣在原地。
楠木俊話中所指再明顯不過,畢竟他方才才提醒過他。
松田陣平猛地轉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背對着自己,站在楠木俊病床前準備給他換藥的那名護士。
護士全程低着頭沒有與二人有過任何眼神交彙,但在感受到兩道銳利視線的瞬間,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換藥器具,并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媽的!”她低咒一聲,口罩下的面容扭曲。但脫口而出的嗓音卻不是女性,而是個有些低沉沙啞的男性。
哦,原來是個女裝大佬,難怪這護士服看着有點裹身呢。
話說幫會也太急了吧,這才第二天就派殺手來了。
殺手迅速從下身掏出一把袖珍槍,整個人如餓狼撲食一般,向躺在床上的楠木俊撲去。
楠木俊不顧傷痛,面不改色的一個翻身滾下床。
跌到瓷磚地闆上的瞬間,楠木俊似乎聽到來自自己胸口的,一個十分輕微的,骨頭斷裂的咔嚓聲。
嘶——
與此同時,上方“砰”的一聲悶響,殺手撲了個空,整個人重重地砸在了病床上。
門口的松田陣平反應極快,在護士掏槍的瞬間,就已經如獵豹般沖了進來,一直守在門外的警員也察覺到了異樣,緊随其後。
可這殺手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不然怎敢隻身前來?在身子接觸到床鋪的瞬間,便學着楠木俊一個翻身躲過了松田陣平二人的虎撲。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敏捷得如同一隻矯健的貓,在楠木俊還未完全站起來的時候便穩穩落地,緊接着以極快到底速度繞到了他身後。
重傷的楠木俊反應慢了半拍,在他感知到對方出現在他身後時,一個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下颚。對方動作十分粗暴,将一隻腳半跪着的楠木俊像拎貓一樣整個提溜了起來。
鑽心的疼痛差點讓他眼前一黑,幾個小時前才接上的肋骨,被這麼一搞又斷了。
殺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分明是想拿他做人質,但楠木俊怎麼可能雖他願,反正肋骨已經斷了,不如幹脆拼一把!
痛感呈遞進的速度增長,額頭已經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液。楠木俊全身緊繃,幾乎咬碎了牙使出最大力氣握住槍身,硬生生将抵這自己的那隻手掰開些許角度,同時擡起腿,狠狠踢在了對方膝蓋上。
這一腳盲踢,力度雖不至于斷骨,但足以讓對方當場跪地,數秒内無法站起。
殺手吃痛的發出一聲沉悶的叫聲,握着槍的那隻手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一發子彈呼嘯着射入二人身側的白色牆體,濺起一片碎屑。
“趴下!”其中一人大喊一聲,楠木俊立刻照做。
留守的那名警員作為在場唯二有槍的人,在楠木俊蹲下将身後之人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的瞬間果斷開槍。殺手本想重新控制住楠木俊,但子彈先一步抵達,擊中了他的肩胛骨。
“啊!”
對方發出一聲慘叫,鮮血從傷口處如噴泉般噴湧而出,濺在了楠木俊的頭發和後背上。楠木俊顧不上後腦那攤黏糊的液體,轉過身一舉将人撲倒并死死壓制住,不敢有絲毫松懈。
殺手雖然受了傷,但仍一臉兇狠的看着楠木俊,一副勢要魚死網破的樣子。他看出楠木俊比自己好不到哪去,掙紮着想要抽出一隻手向楠木俊胸口位置砸去。
松田陣平見狀一個箭步沖上去,飛起一腳将他手裡的槍踢飛。随後,他與楠木俊合力,将護士制服在地。
剛才的兩聲槍響引起了不小的騷亂,能聽到不少病人或家屬從病房裡走出來,在走廊上踱步,與他人交流的聲音。一些膽子大更是迅着聲音找過來,想要一探究竟。守在病房門口的另一位警員趕忙上前,掏出工作證态度強硬的制止了他們靠近,将湊熱鬧的人群擋在外面。
病房内,開槍的警員上來接手楠木俊的位置,将地上死命掙紮的人牢牢控制住。楠木俊此刻面色蒼白如紙,雙腿一軟,整個人依靠在床邊癱坐在地。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裡的傷口。
松田陣平敏銳地看出他的不對勁,心中一緊,出手一掌打暈地上的人後,快速起身跑到床邊按下尋呼機。
“快來人,這裡有人受傷了!”
沒一會,幾名護士推着擔架車匆匆趕來。她們有條不紊的将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的楠木俊小心擡上擔架車,推着他向着手術室飛奔而去。
趕巧,在楠木俊被推進手術室沒多久,目暮警部帶着佐藤警官和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大塊頭警官趕到了醫院。
“松田!”目暮警部在看到站在手術室前的松田陣平便加快了腳步,同時擡手抹了一把額頭因匆忙趕路而冒出的汗珠。
松田陣平聞聲轉過頭。“目暮警部。”
大塊頭警官似乎與開槍的那位關系甚好,到地方後二話不說直奔病房。被松田陣平擊暈的兇手已經還沒醒,雙手已經被拷上了手铐。大塊頭警官上去與友人簡單交流兩句後,二人便一左一右提着殺手的兩隻胳膊,将他從地上擡了起來。
“目暮警部,我和小島先帶他回警視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