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臨時有急事,我得回學校一趟,忙完這陣子一定請你吃飯。”
遇舟笑着應下,二人見面不超過半個小時,這頓飯關胥思提了三遍,看來不吃是不行了。
臨走前遇舟起身叫住她,整個人小山般升起,擋住背後一片燈光。
“還有機會一起打遊戲嗎?”
關胥思看着眼前的大片陰影,這才注意到自己和對方的身高差距有多大。
她需要擡頭才能和遇舟對上視線。
或許是麻煩事得到解決,關胥思語氣雀躍,留下一句“晚上等我叫你上号”,随即小鳥似的飛走了。
H科大校園,桂花馥郁芳香湧入鼻端,校門邊上的中華木繡球花團錦簇,一片春意盎然。
關胥思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在學校悠閑地散步了。
從她開始備戰考研,直到落榜找工作,每天都活的渾渾噩噩又高度緊張,生怕稍有差池人生就立馬完蛋。
事實上,就算被全網黑,她也沒有完蛋。隻要找到解決方案就好,有情緒是正常的,也是可以被接納的。
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關胥思一路走到輔導員辦公樓下,途徑被吃瓜同學頻頻側目的警車,徑直上樓。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縫裡傳來女生小聲的啜泣聲,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來萬怡比自己來的還要早。
關胥思在門口站定,看了眼母親詢問事情進度的消息,推說自己可以解決,讓她在家裡安心等待結果。
再擡眼,關胥思撥弄額前淩亂的碎發,眼眶發紅推門而入。
“老師,人來了嗎?”
被萬怡哭得頭疼的輔導員和警察循聲望去,就見身材嬌小的女孩一臉憔悴,嘴唇慘白地強撐身體走進來。
是啊,臨近畢業還被同學網暴,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已經到了。”
輔導員起身攙着關胥思的胳膊坐下,順便倒了杯溫水。
“她堅持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對于網上的言論并不知情,”說到這,輔導員捏捏眉心,“但是你深夜打遊戲确實影響了她第二天的工作,這才導緻她失去轉正資格。”
關胥思先是不可思議地看向萬怡,嘴唇顫抖地端起水杯,清澈的液體在她手中泛起層層漣漪。
看起來真是被傷透了心。
事實上,關胥思被氣壞了,她沒想到萬怡會這麼厚臉皮。
明明是她違反公司規定,偏偏倒打一耙,非要說成是别人打遊戲害的。
“老師……警察叔叔,真的是她嗎?”
關胥思小聲開口,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我們倆當了四年的舍友,大三之前經常一起吃飯。”
警察和輔導員眼中滿是不忍。而萬怡早就停止哭訴,坐在另一邊的闆凳上,嘴角向下冷眼看她演戲。
關胥思每天看起來那麼沒心沒肺,她不信對方會為了這種小事傷心難過。今天坐在這裡哭,隻是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罷了。
但看着她這麼慘,萬怡心裡又十分痛快。
“萬怡,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嗎?網上那些抹黑我的話……還有,罵我的,說我,說我……是婊……”
關胥思傷心到失語,放下水杯拿出手機給她看。
“好了,都冷靜一點,我們今天來就是解決問題的。”
警察也被兩個女生哭得頭大。
他們來之前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本以為是一件普通的網絡暴力事件,結果當事人雙方還是同窗舍友的關系。
“我沒錯,都是她咎由自取。”
萬怡生硬拒絕,闆着臉看向哭啼啼的關胥思。
她最讨厭她那副可憐的樣子。隻要關胥思在的地方,所有人都會最先關注到對方,明明自己比她優秀千倍萬倍。
“現在不是你有沒有錯,是你在網上發表的那些言論對他人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
警察不威自怒,“一旦當事人有任何想不開的地方,出事了你來負責嗎?
跟我在那裡嘴硬沒有用,犯罪事實都是講究證據的,你以為我們跑到學校來和你空手套白狼來了?”
一聽警察提到“犯罪事實”,萬怡全然沒有先前倨傲的樣子,臉色鐵青在椅子上坐立難安。
到底是剛步入社會的年輕大學生。
警察和同事使了個眼色,接着說,“也就是你舍友心态好,還沒有造成什麼悲劇。有什麼困難就找警察叔叔,能解決我們都會幫你們解決的。”
關胥思被逗笑,眼含淚花勾起嘴角,“謝謝警察叔叔。”
“那你們拿出證據。”
萬怡還在嘴硬。
輔導員剛伸出手準備說和,轉眼捂在臉上,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