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什麼?情緒價值?還是給他人帶來快樂?
關胥思被他看得心慌,那眼神中有她讀不懂的情緒,被她屢次忽略的、她莽撞挑起的貪婪和欲望。
她别開眼,“我……我喜歡所有美好的事物啊,帥哥、财富、名利和認可、小貓小狗,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兩名各自奮鬥的野心家在此會晤,彼此試探觸碰,輕盈的蝶翼被海浪的激流打濕,率先敗下陣來。
她到底還是太青澀了,但同樣迷人。
“第一次拜師學習打鐵花時,師父問了我這樣一個問題。”
遇舟再次切換話題,沒有回應她的慌亂含糊,步步緊逼:“你這種名校大學生為什麼來學這個?”
“我說因為熱愛,想要幫助家鄉出一份力,做一做宣傳。
他把我趕出來了。”
關胥思“噗嗤”笑出聲,“為什麼啊?我以為你的拜師之路會很順利。”
“沒有,”遇舟搖頭,“他覺得我吃不了苦,也覺得我幹不長久。他說這門手藝不掙錢,也沒有前途,會耽擱我。
然後我成為了他們的贊助商,跟師傅說,我不缺錢。”
關胥思又笑,她看得出來遇舟家境不錯,但這麼坦率地說出來,還是讓人不免嫉妒。
“從那以後,我一直在研究觀衆都喜歡什麼,想找出一條可行的,挽救非遺傳承的路。”遇舟說,“直到我遇見你。”
少年低沉溫柔得像是在說情話,“兔兔,或許你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件事。
你很容易獲得他人的好感,做自媒體賬号也好,遊戲主播也是,都是個很有觀衆緣的人。”
關胥思不明白遇舟這番話的意圖,單手托腮看他。
遇舟接着說,“我很期待這次合作,也相信你,相信我們可以完美地達成目标。”
一直以來懸在半空飄忽不定的靈魂落下,關胥思莫名松了口氣。
她意識到,遇舟看出來自己在緊張。今天這頓飯她太用力、也太着急了,或許還導緻了很多動作變形。
關胥思猛然想起,對方這麼久并未拿出商業計劃書查看,也并未将其打印成紙質版,自己竟然也忘了帶。這家餐廳的燈光太過昏暗,似乎也不适合查看資料。
她再環顧四周,才發現二人身邊坐的幾乎都是情侶。
“抱歉……但是也要謝謝你,”關胥思說,“謝謝你肯定我,還願意給我這次合作機會。”
半隻腳踏進社會的遇舟比她更早熟,定然也見過更多殘酷的規則和真相,但還是願意和她胡鬧。
遇舟搖頭,“這是一筆雙赢的生意,我穩賺不賠。”
他并未将無處安放的喜歡昭告天下,事業未成的自卑心理作祟。遇舟還想再等等,等兩人的事業發展穩定,等他确認關胥思并不讨厭自己。
她說的對,事業上升期不能考慮談戀愛。
不過,這個決定在他和關胥思分開後的一分鐘内,立刻推翻。
遇舟本想開車送她回家,卻被對方拒絕。
他後腳跟上站在餐廳門口,看着輕盈的黑色蝴蝶坐上一輛張揚至極的藍色跑車,腮邊卷起的碎發微微晃動,側臉沖着不羁的男人大笑。
遇舟攥緊拳頭,他認識那個人。
杭城的傳媒市場就這麼大,李銘博絕對是最活躍的一個。雖然虧損居多,但他确實靠砸錢站穩了腳跟。
原來是他嗎?那個廢物打野。
李銘博餘光瞟到餐廳門口的高大男人,故意幫關胥思系好安全帶,酸溜溜地諷刺:
“今天又和哪個野男人約會去了?打扮的這麼好看。”
“李銘博你有病吧?”關胥思大罵,“我是去談事情,要不是我媽叫你來接我,我才不肯坐你的車,一股香水味,還沒有車頂,大半夜的凍死人了。”
竹馬沖情敵挑眉,和關胥思拉開距離,故意笑道:“那沒辦法,你隻能坐我的車,順路回家。”
最後四個字說的響亮,好似故意給某人聽似的。
關胥思回頭看向餐廳門口,卻發現早已空無一人,她皺眉催促李銘博:
“别墨迹了快走,他們還在餐廳等我們呢。”
關父和施臨清知道關胥思剛畢業證,怎麼說也要給女兒慶祝一番,得知她今天有約也并未催促,等到這個點才讓也在杭城的李銘博接她。
關胥思撥通母親的電話,邊責怪他們的突然襲擊,邊撒嬌講述近況。
藍色魅影轟鳴而過,路過遇舟的黑色越野車,像極了炫耀。
黑色車窗搖下,遇舟點開兔兔拿五殺的平台主頁,鎖定某個粉絲名,手指敲打方向盤。
關關、關哥、關老闆、關胥思,怎麼辦?
他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