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的小蛇剮蹭牙齒，水漬和溫度變成催化劑，促使人越貼越近。滑膩的，溫柔的，纏住他，撥弄他，與他在池塘内共舞。

遇舟的手挪到關胥思腦後，偏頭避開她有些發燙的鼻尖，學着她的樣子描繪輪廓。關胥思很快渾身發軟，攥着他的衣擺顫抖。

這對嗎？這對嗎這對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竟然和男朋友在公共場合，坐在江邊接吻！雖然始作俑者是自己，但是但是但是！

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和不知名舒爽，關胥思輕哼一聲，貪婪的手突然松開。

“抱歉。”

關胥思發懵地靠在他懷裡。

遇舟在她頭頂悶悶開口：“對不起，我太魯莽了，一時沒忍住。”

像隻卷毛大狗狗，關胥思想。

“沒事啊，”她靠在遇舟懷裡用臉蹭他，聲音沙啞，“我很喜歡。”

遇舟搭在她肩頭的手輕輕摩擦，有些無措，胸口被一大團棉花塞滿，暖洋洋的。

突然，關胥思不知道想起什麼似的，擡頭看着遇舟的下巴：

“遇舟，你會擦邊嗎？”

遇舟渾身僵硬，極力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好在關胥思因為角度問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男朋友不僅會擦邊，還當過小網紅。就連你自己還給他的視頻點過贊，在評論區評論過。

可這話遇舟不敢說，他生怕關胥思認為自己是不檢點的男人。

看起來一本正經，私底下騷的要命。

“怎麼了？”遇舟問。

關胥思悄悄環住他的腰身，“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身材這麼好，很适合擦邊。”

懸在半空的心髒落下，遇舟歎氣，“這可不是什麼好說法，但是，如果你想看……”

“遇舟，”關胥思打斷他，“那你自己呢，你喜歡嗎？”

“什麼？”

關胥思問：“如果我說喜歡看你擦邊，你就會去擦，可是你自己喜歡嗎？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隻要你高興就好……”

“可是你這樣我不高興。”

關胥思掙脫他的懷抱起身，站在對面俯視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做自己。不要因為我喜歡什麼，因為我的動作、我的動作、我的語言，讓你做不舒服的事。”

“那不是愛，”她說，“那是控制。”

遇舟看着空落落的懷抱，沉吟片刻終于艱難開口：

“我的确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我做的很多事、很多選擇，都是在照顧别人。其實非要問我喜歡什麼，也不一定都說的出口。”

關胥思：“比如呢？”

遇舟：“就像我不想讓你和李銘博當朋友，不想讓你和男粉絲雙排，不想讓你穿着漂亮裙子在直播間給别人看，想要你隻屬于我。”

關胥思：“那不一樣。你說的這些，是出于戀人的占有欲，不是你自己。”

她一針見血，戳破少年的遮羞布。多聰明的女孩，一眼看穿他的把戲。少年算不上幸福的童年，造就如今這番孤僻自卑的心理，讓他把真正的自己裹成繭，縮進殼裡。

“你可以在約會的時候，告訴我自己喜歡吃什麼，看電視的時候告訴我自己喜歡什麼節目，出門安排我們的行程，告訴我你的愛好和時間安排。

而不是一昧的遷就我。”

關胥思的話如同塞壬女妖的低語，“遇舟，在我面前，你可以成為你自己。”

遇舟突然感到羞愧。

他從來沒有想過，關胥思會将二人的關系考慮得這麼深。他本以為她不願意帶自己見家長，不願意公開戀情，隻是想和自己談着玩。

但就算是談着玩，隻是想和他玩玩，他也願意。、

少年坐在長椅上虔誠地伸出右手，在月光灑落的湖面旁，像古老的騎士和公主私自簽下誓約。

“好，我答應你。”遇舟說，“所以關關，你喜歡和我接吻嗎？”

“嗯？”關胥思握住那隻手，被他的問題雷到。

這怎麼說？喜歡？他們倆難道還要在這裡再親一次？已經有第三個路人忍不住看他們倆了。

不喜歡？這也不對。

“嗯……還有進步空間。”

遇舟：“我知道了。”

幹燥有力的手攥緊她，少年起身附耳：“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我，主播？”

刻意壓低的聲線酥酥麻麻擠進耳廓，關胥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聳肩吸氣。

“你，你你，遇舟你犯規。作為懲罰，先讓你當一陣子的地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