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船
荒野上,脫出瀚海原始林後的悉聞阿難破風踏葉,背着傲笑紅塵在路上急急而奔。
悉聞阿難:“傲笑紅塵,你撐住!我馬上帶你到琉璃仙境求醫。”
身中藤毒,又被鼓音震傷内腑的傲笑紅塵,忍受着身體痛楚,并不回應。阿難以為他傷體加重,腳步趕得更快更急了。
當太陽升高時,兩人終于來到了翠環山的山下,可是擡頭一望,半山腰的琉璃仙境魔氛罩頂,無數妖魅之影竄動,宛如魔化的黑獄。
悉聞阿難:“琉璃仙境被魔化了?怎會如此!”
傲笑紅塵從阿難背上下來,也擡頭遠望,道:“魔界動作如此迅速,琉璃仙境失守,不知劍子衆人安危如何?”
悉聞阿難:“素還真不在,那你的傷......”
傲笑紅塵推開他欲攙扶的手:“暫時死不了。”
阿難覺得傲笑紅塵态度有變,卻又不知他是為何生氣?
此時,在不遠處的樹叢中伸出一支手,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悉聞阿難與傲笑紅塵對視後,循示走過去,見到裝模作樣的三口組。
秦假仙示意兩人噤聲,将兩人帶離翠環山,來到一處樹林中。
秦假仙拍拍胸口,誇張地道:“唉呀,真是好險,差一點就要被魔兵發現了。啊對了,傲笑紅塵,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你。”
蔭屍人:“是啊,擔心得會吃會睡,順便還會抽煙茄。”
業小靈:“就是咩!”
秦假仙:“無你們兩個專門拆我的台就對,邊兒去,傲笑紅塵你回來正好,你敢知道,正道這時是慘兮兮,被打得七零八落,屈世途又被魔界抓走,不知正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可憐哦!所以正是你需要出大力的時候,拿出你的紅塵劍招,快去将人救回來,順便給這些魔界宵小一點顔色看看。”
“唉!”傲笑紅塵歎了一口氣,問道:“現在情況是怎樣?”
“那這說起來,老子就一肚子火,前一段時間素還真不知哪一根筋不對,非得跟那個慕少艾比賽跑步,也不知這個蒙古大夫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從素還真手上赢過琉璃仙境,素還真就這樣跑去退隐了,現在正道發揮的就是談無欲與那個長眉的慕少艾,但是他連琉璃仙境也顧不好,怎能領導中原打敗魔界呢?”
傲笑紅塵:“劍子與佛劍呢?”
秦假仙:“最近魔兵四處捉抓壯丁,聽說佛劍是四處支援,當随時出機的消防員,至于劍子,聽說上回戰役,受傷頗重,不知是不是躲起來療傷,到現在沒看半個人影。”
傲笑紅塵聽了眉愁加重,道:“看來情況很不樂觀。”
秦假仙:“是啊,之前天幕說,末日将到,當時到處是人心惶惶,你不知道那個時候世道有多亂,一些五四三的魔什妖道,每天跑出來拉人蔔占,傳教,讓老子煩惱得頭發快脫光了。”
業小靈:“大仔,這不是你自己要抽明牌、買六////合///彩,結果讓人騙得差一點内褲都要當掉。”
蔭屍人:“是啊,是啊,自己手氣壞,連帶工資發不出來,害我和三仔沒錢吃飯,被人扣留下洗碗。”
秦假仙:“無你們說煞末,世道壞,人心變,工作難找,飯碗難捧,哉不哉!我說到哪了,啊對,雖然天幕也有說,群俠團結抗天,人類也不是毫無希望,所以大家都以為這次魔界方才開啟,會更加謹慎出招才對,誰知魔界不講武德,重軍壓境,直搗黃龍,結果就是琉璃仙境被魔化了,正道輸了這個回合。你也知道,人心若散,隊伍就難齊全,現在魔界又四處放火捉人,追殺正道俠士,武林道上真是人人自危,連吾最近牽笨蛋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蔭屍人:“對啊,最近阮大仔連花酒都喝不起了,也很久不曾去看歌舞團,無錢給他的愛豆打投了。”
悉聞阿難這時出聲道:“秦假仙,你知道慕少艾等人的根據落點嗎?”
秦假仙:“這我哉,在了無之境,來,這是路觀圖。”
悉聞阿難接過來,道:“多謝,傲笑紅塵需要找人醫治身上毒患,武林的消息就麻煩你們了,我們先告辭。”
秦假仙:“包在我的身上,有新的消息我再通知你們,順走。”
告别了三口組後,悉聞阿難扶着傲笑紅塵走在道路上,傲笑紅塵卻推開阿難的手,艱難地一個人向前而行。
傲笑紅塵:“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傲笑紅塵的身體自己能負責。”
悉聞阿難:“是發生何事,你在對我生氣?”
傲笑紅塵一手扶住路邊樹幹用以支撐身體,道:“悉聞阿難,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
悉聞阿難:“好。”
傲笑紅塵:“如意法并非不能使用,但你根本不準備将内功還我,是不是?”
悉聞阿難沉默了一會,然後答:“是。”
“果真如此。”傲笑紅塵回頭看阿難,神情冷冽,眼神充滿失望,在瀚海原始林時,阿難對戰赦生童子,傲笑紅塵就發覺阿難的身法并無滞礙,也就是說邪兵衛并不需要全部的如意法壓制,那麼之前說法,根本就是借口。
“為什麼?”
“天幕說你另有機緣,你的功體自會恢複。”
“這不是主要原因,吸走吾之元功,是不是預謀?”
“......是。”
傲笑紅塵的聲音從切齒間發出:“你從來沒想過要将元功還我?”
如果想将元功還他,又何必多此一舉?悉聞阿難無言以答。
“那你想用我的元功做什麼?”
“救一個人。”
“誰?”
阿難再次沉默。
“哼,既無真心,何必再行。”傲笑紅塵感到腦中隐痛,轉回頭,向前走三步停住,他并未轉身,低聲道:“在瀚海幻境沼澤,你根本有脫身能力,何必誘我救你,可笑我竟然真正為你擔憂。”
說完,傲笑紅塵不再留戀,颠着身體前行。
悉聞阿難在背後慢慢跟随,傲笑紅塵知道他跟來,卻不理會,見前方一條河流,渡口系着一葉扁舟,他硬撐着沉重的身軀提步跳上船闆,并松開攬繩,分道揚镳之意明顯。
“傲笑紅塵......”悉聞阿難在岸邊不斷地呼喚,“傲笑紅塵......”
船已離岸,傲笑紅塵沒有回頭,心中清楚以阿難的輕功,如果使用水上淩波,這種距離難不倒他,但他已不想與之同行,阿難若強行登船,他已準備用船漿把人打下去了。
“瀚海沼澤,我沒有騙你,世間所有水澤,于吾,皆為苦海。”阿難懇求的聲音傳入耳,傲笑紅塵一怔,終于回身看向岸邊,愕然地看悉聞阿難深吸一口氣,擡腳踏入湖面,一步一步,水澤漸深,慢慢沒身。
“悉聞阿難,快停步。”傲笑紅塵支身撐在船岸邊,喊道,但正是水域順流,扁舟漸漸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世間的考驗,生命的意義,劍雪予吾,袁冬曲海殇君予你,念覺菩提,一生一重,又有誰能脫出這無水汪洋,如果你要我證明,那這無邊苦海,阿難願意沉淪。”湖水沒頂,明明武功超凡之人,卻如千斤重石,任由湖水淹沒清淨明台,連泡都不吐一個地下沉、下沉......
石火電光水中影,雪泥鴻爪萬事非。苦海沉淪缺一帆,禅心為何嗔癡貪?
此身已染塵,非是無垢心,業由吾造,豈能盡如人意,隻求無愧于他。
傲笑紅塵乍驚之下想都不想,翻身下湖,舉臂就要朝阿難遊去,但高估了自己此時的身體,當湖水灌進鼻腔,胸口壓抑的熱流噴出,鮮血溶入水中,如遊絲散開,才知道沉重的傷體,救不了阿難,也救不了自己。
當湖心恢複平靜,湖面隻餘原地打轉的空蕩船隻,而天幕也在此時打開:
【霹靂mv—空船(霹靂群像)】
作品人:【一江夏夢三五清晖】
編撰:【開天畫·舞伎天】
【*開篇:蒼茫的大漠,走來一條孤寂的身影——赮畢缽羅,他身上鮮豔的飛紅巾,是茫茫黃沙中唯一的色彩】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天山行】
【*鏡頭:落下孤燈,慕少艾踏着石階覆雪,一階一階向上,走向眉頭深鎖的羽人非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