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顧望笙扭捏了兩下,到底沒再拒絕。
其實,話說到這份上,顧望笙已經信了。他隻是不想相信……
然而,進屋後謝善淩利落地脫去衣裳給顧望笙看了之後,顧望笙想不想相信也隻能相信。
他兩眼一黑,回過神來時恨不得自戳雙目,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擡眼瞪着謝善淩,低聲怒吼:“你是男的你跟我定什麼親?!”
這十年的思念,竟是一場笑話?!
謝善淩忍痛道:“昨夜紙上寫了緣由……我八字不好……”
顧望笙打斷他的話:“别說了!我記得!”
可是!你八字不好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要騙我的婚約我的感情?!顧望笙想質問出聲,可話到嘴邊卻沒有出口。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這世間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謝善淩讪讪地取出用手帕仔細包好的玉佩,打開遞向顧望笙。
“這是你母親的東西……還給你……”
顧望笙垂眸看了一陣,劈手奪回,擡眼恨恨含淚看着謝善淩,憋淚憋得太狠,嘴唇都在顫抖。
“抱歉……”謝善淩話音未落,顧望笙已經轉身悲憤地跑了。
謝善淩:“……”
雖然事情不算圓滿解決,好歹解決了。
謝善淩輾轉反側了一夜,腦海裡全是顧望笙那悲怆的模樣。然而,長痛不如短痛。謝善淩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翌日清晨離開時,謝善淩正要上馬車,忽然餘光一閃,他一停,轉頭看向不遠處,寺裡的武僧與皇家侍衛在交談什麼,神色都很凝重。
他心中莫名一頓,有股不好的直覺。
“善淩,怎麼了?快上車來,别誤了回程。”娘親在車裡叫他。
謝善淩猶豫了一下,寫道:那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他娘催得更急了:“那趕緊上車走,别牽連咱們。”
謝善淩:“……”
他最終還是不顧催促,朝那邊走了過去。
謝府家眷剛在這住了兩天,武僧認出了他,與他問了聲好。
謝善淩回過禮後掏出紙筆刷刷寫下詢問發生了何事,武僧隻道無事發生,很明顯不願告訴他。那皇家侍衛亦是如此。
謝善淩還要追問,話沒寫完,就被娘親叫來的丫鬟給拽到了車上,不讓多管閑事。
謝善淩低頭寫道:太子也在這裡,那些皇家侍衛想必是看守太子的,他們神色緊張,恐怕與太子有關。
他娘看過,急忙将紙撕下折好放入荷包藏好,準備回府後燒毀,然後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要亂寫,有些話不該你說,提都不要提。”
謝善淩繼續寫:你們都讓我和太子定親了,我怎麼不能提?
“少在這貧嘴貧舌的!”他娘将這張紙也沒收,想了想,紙筆全給他收了,“總之你老實點!”
旁人看這孩子溫文有禮,她身為親娘可知道,他确實有乖巧的一面,可一旦要鬧起來可比其他孩子難纏得多,主意大着呢。
她名為郡主,娘家卻早已沒落,丈夫又死得早,如今孤兒寡母雖受夫家照拂不被欺負,卻還是萬事謹慎最好,丈夫就這一點血脈了……
謝善淩想了又想,瞅着娘親凝重的臉色,不得不暫且老實。
可是,半個月後,他終究還是得知了消息:那日的騷亂果真與顧望笙有關。
顧望笙……失蹤了。
和自己告訴顧望笙真相有關系嗎?謝善淩不知道,可他懷疑事實就是如此。
也許……不該說的。如果不說,也許顧望笙仍然在虛幻的希望中好好的……也許一些事情知道了不一定就是好事……也許……
可是縱然有萬般“也許”,顧望笙已經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