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舔了下唇,忙轉移了話題,“話說你今晚還真是千金一擲為紅顔啊,看不出你愛這口呀。”
千金一擲為紅顔?
周泊野往台上看了一眼,眼神在那姜木身上停了片刻,越發晦暗。
“走了。”他個高一起身就将光源遮了大半,黑發黑眸壓迫感十足。
黃毛:“啊?怎麼了?”
林彥喝了口酒,搖搖頭。
……
江與夏出了門才發現外頭下了雨,叫了半天的代駕都沒人接單,隻能坐在車子裡幹等。
酒吧裡溫度高,停車場冷了不少,江與夏喝了不少酒,被風一激,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他閉上眼緩了緩。
一閉上眼就浮現蕭時閑那張臉,黑發黑眸,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面無表情時有些吓人。
江與夏忙睜眼,皺着眉往嘴裡塞了顆糖,想把嘴裡的酒味散散。
咔嚓。
用力一咬,糖就碎了,橙子味在嘴裡蔓延開來。
啊,越想越氣,為什麼會在這裡碰上他,煩死了,要是打一架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該多好。
“叩叩叩”。
車窗被敲響,江與夏冷着一張臉看過去。
周泊野彎着腰,一張臉湊得很近。
江與夏瞳孔微縮,頭下意識往後仰了仰,還真來找他幹架了?
“江與夏。”
江與夏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才将車窗降了下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有事?”
周泊野往車内看了眼,見車子沒有啟動往後退了步,唇微勾:“沒事,就是想看看你輸了之後的表情。”
他說話時有股淡淡的酒氣。
艹!
江與夏憋着股氣,但表面裝着平靜,這會氣急敗壞那不是明擺着自己在意,于是他笑道:“不過一首歌而已,讓給你了。”
周泊野微眯着眼,笑容更深了,沉默了下輕聲問道:“你喜歡那款的?”
恰好這時江與夏手機響了,是個推銷電話,他随意應付了兩句,挂電話後才看向蕭時閑:“你剛剛說什麼?”
周泊野搖搖頭:“沒什麼,先走了。”
他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哦,對了,酒後駕車的話,我會舉報的。”
說完這句話後才徹底離開。
江與夏:“……”啊,這人煩死了。
他把窗戶升起來,又拆了顆糖扔嘴裡,咬得嘎吱響,江與夏靠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鼻端萦繞着一絲木質熏香。
是周泊野身上的味道。
打開車窗通風都沒用,江與夏閉了閉眼,煩躁仿佛将他整個人籠罩着,他深吸一口氣拿了把傘,往地面走去。
手機上播報了紅色暴雨預警,一下雨這條路就得堵死。
江與夏愣了下,擡頭看了眼天色,眨眼功夫雨就下大了,屋檐下站了不少避雨的人,他坐在一塊幹燥的石墩上想吹吹風,因為人很多,他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口罩戴上。
他看着人來人往,有一對小情侶,女生明明拿了兩把傘,但偷偷藏起了一把,等男生出來的時候,她很遺憾地表示隻有一把傘,還略帶嫌棄道:“叫你總不帶傘,總蹭我的傘,可别讓我淋濕哦。”
男生笑着做了保證,在傘下時緊緊摟住女孩,不讓她淋到一滴雨,兩人貼得緊緊的,稍顯狼狽,但臉都是紅的,也都在笑着。
其實女孩藏傘的時候男朋友就站在她身後,笑着看她,不過他到最後都沒有點破。
江與夏眸色深了些,身子往背後的柱子靠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戴着口罩太悶的緣故,他都已經把外套脫了,還是熱出一層薄汗,人也很不舒服,全身疲軟。
他沒發現的是有個長相老實巴交的戴幅眼鏡的男子,坐在柱子後面看着他,那個視角剛好是江與夏的視線盲區,那男子看着他,眼中浮出和長相不太相符的瘋狂。
江與夏一轉頭又看見了周泊野,他有些無語地偏開頭,“陰魂不散啊。”
人群中周泊野果然是最顯眼的存在,在雨幕和柔和的燈光的加持下,他站那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周泊野襯衫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露出一截脖子,江與夏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到那顆小小的黑點上,反應過來後又忙收回目光。
不知他走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因為這場雨打亂了他的計劃,周泊野表情不是很好看。
好在江與夏坐在人群中,周泊野并沒有看見他。
這會雨已經大到看不清周遭的建築物了,雨幕的遮擋下隻能看見一盞盞被模糊了的霓虹燈,或遠或近。
黃毛喊了聲:“豁,這雨下得真大。”
不一會,兩輛車子停在他們跟前,這麼堵的路況車子還能到得這麼及時。
司機小跑着送傘過來,周泊野拿過傘低頭說了句什麼。
直到車子走遠了,江與夏才打開叫車軟件,叫車軟件上幾百人的等待讓他立刻轉頭開傘回家,起碼得走過這一段擁堵的路。
雨打在緊繃的傘面上,唦啦啦的。
風又大,雨水被風一吹就斜了,傘有些擋不住,飄了幾滴在他臉上,褲腳也很快就濕了,黏在腿上,又濕又重的感覺不太好。
林彥的車被堵住,慢了周泊野的一步,他無聊盯着車窗外看時,正好瞧見了握着傘的江與夏。
林彥:“……”怎麼就偏偏又是他看見了。
他打開聊天軟件,點開周泊野的聊天框,裡面還是他幾個小時前發的照片,因為酒吧燈光昏暗,照片很模糊,就隐約約勾了個輪廓。
他本來沒指望對方能認出來的,帶着些看熱鬧心态的補充信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對方的消息就過來了,很簡短,和他這人一樣。
“在哪”。
林彥微歎口氣,在黃毛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再次透過車窗拍下了江與夏。
……
江與夏現在住的地方離就這個酒吧還有點距離,他原本也隻是想繞過這段最擁擠的路再打車,但走過這條街後他才發現,這周圍并不是什麼鬧市區,越往裡走更是連車的影子都沒看見。
旁邊是個很大的公園,這時間也不早了,又下這麼大的雨人肯定是沒有人了。
走到這段路,打車軟件依舊是轉了半天也沒人接單,代駕也沒人接。江與夏皺了下眉,将口罩摘下,輕喘了口氣,那股詭異的熱度順着尾椎骨一點一點往上移動,走了幾步路之後連腦袋都變得有些昏昏沉沉了。
這症狀真的很像燒了幾天那會,連擡手都覺得軟綿綿的。
他在公園裡找了個可以避雨的涼亭坐下,褲腳濕了一片,黏在皮膚上,那種粘膩潮濕的感覺,真讓人難受。
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恰好是李琦發來的消息,問他到家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