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宇馳見他的時候就說過,有一個朋友經常在他面前提到自己。
周泊野:“小時候做鄰居做了幾年。”
宇馳年紀比周泊野大了五歲,周泊野比江與夏大了兩歲。
江與夏眸子微閃,那宇馳認不認識周泊野的初戀?
周泊野:“你們節目組雖然說過各自為戰,但是應該沒有明确規定過不能合作吧?到時候你們賺的錢對半分就好了。”
江與夏:“兩人對半分還能有多少錢嗎?”
周泊野笑了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你偶爾可以信一下那人的帶貨能力,他的國民度可能比你想象的還高些。”
江與夏:“可是……那他會同意嗎?”
周泊野一雙桃花眼十分好看,他懶懶地靠在椅子上,語氣中也帶了幾分懶散:“那就得你自己努力了。”
江與夏聞言拿出手機,說幹就幹,打電話給宇馳。
宇馳接得很快,“怎麼了怎麼了?真的拍到東西了嗎?”
江與夏:“……”他真的靠譜嗎?
江與夏先是把村子裡的情況和他說了,又把周泊野的話大緻地概括了一下。
宇馳那邊稍稍沉默了下,就在江與夏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宇馳突然道:“江與夏,你這事做得好酷。為什麼昨天不喊我一起去?”
江與夏:“……所以你同意了?”
宇馳:“為什麼不?!稍等我一下,我拿支筆,我們好好規劃一下。”
話筒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他去找筆了。
不一會宇馳就回來了,“ok,我好了,你先和我說說你了解的情況,和市場價格。”
因為是拍攝節目,他們的生意做一休一,節目組也沒真打算往死裡逼他們,這也剛好給了鄉親們采摘芒果的時間。
江與夏:“今年小販壓價壓得狠,所以我收購的時候給的價格稍高于市場價,小果是一塊一,中果是一塊七,大果三塊。因為芒果已經成熟了,運送過程損耗率還挺高的,粗略算了一下在百分之五上下浮動。成本方面的話還有租用貨車和高速過路費……”
他一點一點過着今天注意到的細節,說着頓了下,“還有節目組的利息,還不讓講價。”
可以看得出來他對不讓砍價的意見很大了。
兩人一點一點對着細節,江與夏說着說着也想找個本子記一下,一擡眸就撞進了周泊野的眼中。
周泊野坐在椅子上,手微微撐着頭,眸子卻是盯着他的,唇角帶着點散漫的笑意。
江與夏微怔了下,有那麼一刻,他覺得周泊野像是在欣賞着什麼傑作,——他創造出來傑作。
江與夏耳尖泛起一絲熱意,那眼神讓他無處遁形,連說話的聲音都漸漸小了下去。
很快又覺得這個想法十分荒唐,他即不是傑作,也非周泊野創造。
他晃晃腦袋把這種想法晃到腦外去,專心和宇馳讨論起來。
随着聊的時間越來越長,周泊野臉色開始變得不善,他垂眸看了眼手表,起身靠近江與夏。
“差不多可以了。”
江與夏坐在桌前,周泊野就站在桌子的另一邊,他坐了下來,兩人面對着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通宵了?還記得你來參加節目時答應我的事嗎?”
江與夏皺了下眉,來之前周泊野的确和他說過他的特殊情況,腦袋裡有一塊淤血,那塊淤血像是個定時炸彈,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必須保證健康的作息。
他的确是保證過這件事。
周泊野:“怎麼不說話了?”
江與夏還沒說話,宇馳那邊先傳來了聲音,“卧槽!我怎麼好像聽到了誰的聲音!”
“夏夏,你身邊是不是有條狗在叫?!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在幹嘛?”
周泊野聽到後拿過手機,嘴角沒控制住微抽了下,任由他在那邊喊叫直接挂斷。
江與夏:“……”他心目中宇馳的形象就此崩塌。
周泊野把手機還給他,“好了,去洗漱一下吧,晚上早點休息,大後天你休息的時候去醫院做個檢查。”
江與夏“嗯”了一聲,他從行李箱裡找出衣服,在要去衛生間之前,他躊躇了下,看了周泊野一眼。
周泊野失笑,“你這張嘴,長了不說話,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說完後,語氣又輕了些,“去吧,我不走。”
江與夏眉微揚了下,雖然沒說話,但表情明顯是愉悅的。
他進到衛生間後,周泊野臉上那絲笑意就淡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江與夏現在的性格越來越像他自己的了,和那本書中所謂的金絲雀慢慢脫離開。
這是不是說明他快要恢複了?
周泊野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心頭騰起一絲絲煩躁。
他甚至猜得到,江與夏恢複意識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當年分手分得那麼決絕,說斷就斷得幹幹淨淨,甚至為了擺托他,江與夏去了國外一年。
這一年他音訊全無。
周泊野舌尖微頂了下上颚,現在又以這樣的方式來到他身邊……
因為煩躁周泊野久違地點了一根煙,又怕煙會對江與夏有影響,所以他開門走到林子裡去。
指尖的煙還沒燃多久,就看見門口多了個人,江與夏頭發濕淋淋的站在門口,水滴砸在他肩膀上,将衣服浸濕,從裡透出暈紅的肉色,他看着周泊野,唇抿得很緊。
半晌才開口道:“你不是說你不走嗎?”
帶着火星子的煙灰落在掌心,周泊野心被燙了下,他把煙掐滅,眸色黑沉,輕笑出聲:“我隻是出來抽根煙。”
一字一句緩聲問道:“怎麼?怕我走了?”
江與夏不避不躲,輕輕點頭,“嗯。”
山風卷席而過,周泊野呼吸微滞。
這個意識錯亂,這本《金絲雀》,他和江與夏說不出誰更入戲些。
他自己為自己編織了一個騙局。
“江與夏”,周泊野笑了聲,很輕很輕道:“你有時候還真是讓人恨得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