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待如何?”岚孟這才用正眼瞧她,“秋遷,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丹靈衛不得摻和凡塵俗事。隻要那群流寇裡沒有修士或妖族,我就沒有出手的義務。”
秋遷氣憤道:“那就隻能任憑他們破城而入嗎?流寇無惡不作,要是讓他們攻進來,我們都沒有活路!”
岚孟笑而不答,她放低手中木棍,大黃一口就将肉塊咬了下來,“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
秋遷在庭院裡站了許久也得不到答案,氣得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扭頭高喊:“大黃,我們走!才不要和這個沒心肝的人玩!”
大黃屁颠屁颠朝秋遷跑去。
岚孟吹了聲口哨,端起手邊的肉碗給大黃看。
大黃為肉的香氣所誘惑,搖着尾巴往回走了幾步。
秋遷氣得想噴火,“給老娘回來!你到底是誰的狗!”
大黃為情勢所逼,隻好夾着尾巴、一步三回頭地跟着秋遷走了。
大門“啪”地一聲合上了,被風吹着吱嘎吱嘎響個不停,寸微雲從牆後走了出來,面色慘如白紙,咳嗽壓抑了許久,終于能咳個痛快。
他在岚孟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一杯熱茶飄到了他面前,他颔首:“多謝。”
岚孟哼道:“你家這丫頭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吼我。”
寸微雲笑道:“她小時候也這樣,這兩年先是家父病逝,後來在下又病入膏肓,她不得不變得穩重。如今被姑娘嬌慣了兩個月,那牛脾氣自然便回來了。”
“看來是我這個教習不夠嚴厲了。”岚孟深刻反省自己。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領會姑娘話中深意。”寸微雲飲了一口茶道。
“哦?你是說我話裡有話?”岚孟挑眉道。
“難道不是嗎?”寸微雲反問道,“姑娘說的是丹靈衛不能摻和人間之事,我們家秋遷可不是丹靈衛。”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茶盞碰了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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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低調樸實的馬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尚未停穩,一個姑娘便掀開車簾跳下了車,提着裙擺急匆匆跑上了城牆。
丫鬟抱着鬥篷追了上去,“小姐,你慢點!”
正是歲彌和杏圓主仆。
歲彌“噔噔噔”跑上了城牆,上面已經站了一排握着弓背着箭囊的弓衛,中年發福的城守忐忑不安地來回徘徊。
“城守大人,流寇來了嗎?”歲彌跑過去氣喘籲籲地問道。
城守面色凝重:“據斥候來報,最多半個時辰,流寇大軍必至。”
杏圓終于追了上來,将厚實的鬥篷抖開披在了歲彌肩上。
城守沉重道:“如今城頭有五十弓衛,城外有三百騎兵,其餘人都在下面堵城門,本官已經派人去其他城池求援了。若是等不來援軍……本官也做好了棄城投降的準備。”
可城守心裡清楚,先前介城一直獨善其身,将其他城池的購糧使者拒之門外,如今大難臨頭才去求援,是否有城池會施以援手,實在是懸呐。
歲彌不安地看向遠處,白茫茫的山脈好一頭沉睡的巨獸,不知何時就會蘇醒過來,朝介城之中的他們露出鋒利的獠牙。
近處,身穿铠甲、騎着高頭大馬的三百士兵整齊列隊于護城河内,人手一杆長槍,他們目光堅毅,迎着刺骨寒風,勢要保衛自己的家園。
忽然,歲彌看見騎兵正後方好像有一個人,她眯起眼睛看去,那好像是個瘦削的姑娘,懷裡好像還抱着什麼。
城守“哦”了一聲,解釋道:“她叫秋遷,說自己學了些仙人法術,要和士兵一起守城,本官拗不過她,隻好放她出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