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琮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葉于明的意思,他雙手環胸,不悅之情顯而易見,“葉山主的意思是,攔截消息的另有人在,還位列山主,就在我們幾人之中?”
葉于明勾唇一笑,“臨山主莫不問問你的好兄弟?”
臨琮看向自己身側的檀阜,隻見他一臉納悶,顯然也是丈二摸不着頭腦,于是瞪着葉于明,怒道:“葉于明,你有什麼證據?别以為檀兄弟不善言辭,你就可以血口噴人,我臨琮可不是個好惹的!”
“巧了,我還真有證據。”葉于明從袖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鬼工球,舉着球朝衆人展示。
若是岚孟在的話,她就會發現這個鬼工球和當初她在崖昱的木工房裡看見的一模一樣,隻是顔色不一樣而已。
檀阜唇邊噙着人畜無害的笑,“葉山主手裡拿着的,不就是個民間哄小兒的玩具麼?僅憑此物,就能證明在下便是夥同許渭暗害前掌炬的惡人了嗎?”
羊玄湊近了那鬼工球,神色頓時一凝,正色道:“此物有魔氣的氣息。”
“正是。”葉于明點頭贊同,他看向檀阜,笑道:“檀山主還不知道吧?這是從你的房裡搜出來,堂堂落霞塢山主,卧房之内卻藏着沾有魔氣的東西,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彭隽反應過來,怒罵道:“什麼?原來這就是你把我們拘在乾霄閣的原因嗎?”
梁齊安朝她擺擺手,“去去,别打岔。”
“實在是荒唐!”檀阜怒而甩袖,“我根本不認得此物,葉山主莫不是将從哪個魔修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拿來嫁禍于我吧?”
他看向臨琮,委屈道:“臨兄,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深居簡出,整日不是研究新菜譜給弟子們改善夥食,就是勤勤懇懇修煉,哪有機會和魔修接觸?再說了,我和堯玦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至于勾結魔修暗殺他嗎?”
臨琮一聽他那言辭懇切的解釋,本來都要信了,可一聽到他說自己和堯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眉頭卻逐漸皺了起來,“不對了,你和他怎麼沒有仇!”
檀阜表情一僵,“什麼?”
“你妹子檀柔不就是因為入魔了,被堯玦一劍斬殺嗎?你敢說你心裡一點也不記恨堯玦?”臨琮理所當然道。
檀阜:“……你記性還挺好。”
臨琮憨笑:“嗐,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當年我還喜歡過柔兒來着,隻可惜還未向她表明心意,她就死了,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他語峰一轉,面色一沉,猶如山雨欲來,“所以當真是你害的堯玦?”
葉于明見狀也不裝了,一手丢了鬼工球,笑眯眯道:“怪我,還找什麼證據,對付你這樣的敗類還講什麼道理,直接用拳頭說話就是。”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便如離弦的劍般飛了出去,掄起拳頭揮向檀阜的面門,臨琮足尖點地朝後撤退,将場地留給二人。
幾息時間兩人便過了不下百招,最終還是葉于明技高一籌,掌風成刃擦着檀阜的脖頸而過,鮮血揮灑于地,立即将地上沙石腐蝕得冒出黑煙來,可見他的血液中魔氣之濃重。
檀阜捂着脖子退出一大步,葉于明也沒有追上前去,低頭看了一眼滋滋冒煙的地面,冷哼一聲:“可算是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檀阜神色陰晴不定,見身份敗露,他也懶得僞裝了,身上魔氣迸發開來,眼瞳也變得猩紅,染血的面龐陰森恐怖,猶如地底羅刹降臨。
他獰笑道:“我僞裝了這麼多年,自問從未露出過什麼破綻,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總不會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兒玩具。”
葉于明聳聳肩:“可不是我發現的端倪。”
這時,一個抱着劍的女子從乾霄閣大殿内走了出來,正是楚樂。
“許渭一事過後,我就綜合了岚孟知道的消息,要抓住您的狐狸尾巴,可真是費了一番功夫呢。”楚樂笑道。
她“锵”地一聲抽出了朔風劍,劍尖對準檀阜,語氣裡是掩蓋不住的恨意:“今日,必要你血債血償!”
檀阜陰森森地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身上的魔氣猛然漲至數丈高,他收攏嘴巴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四面八方立即有同樣的嘯聲回應。
楚樂離那個被葉于明随手丢掉的鬼工球最近,隻見球内相互分離的同心球飛速旋轉起來,“咔咔”的聲音越來越大,數個黑影從球中蹿了出來,不是别人,正是朝聖道的魔修,原來那鬼工球竟然能形成連接兩地之間的通道,讓魔修不經過山門而直接進入山到源之中!而檀阜早已将這樣的鬼工球藏在了山到源各處!
她拎起朔風就朝那鬼工球砍去,然而鬼工球看似脆弱,實則堅硬無比,一招沒能将其破壞,魔修們卻越來越多,楚樂便再也沒有了接近鬼工球的機會。
一直沉默着做看客的左愁雙動了動手指,磅礴靈氣從他身上迸發開來,不傷己方任何一人,而魔修們連連慘叫着被撕成了碎片,四周頓時血流成河,鬼工球也化作了齑粉,檀阜見狀不妙,拔腿就跑,葉于明和梁齊安追了上去。
楚樂也提着劍想要去追,左愁雙攔住了她,吩咐道:“你去幫門内其他人。”
楚樂恭敬地答應,然後和臨琮等人一起離開了乾霄閣。
左愁雙的神識散落至山到源内的每一處,丹靈衛和魔修已經陷入了混戰,越來越多的魔修從鬼工球中鑽了出來,早已埋伏在各個山門的丹靈衛們也魚貫而入,兩方死傷各半,但山到源畢竟是丹靈衛的主場,他們逐漸占了上風,鬼工球也所剩無幾。
左愁雙收回神識,身形原地消失,不驚動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