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玉騎馬悄然而來,把心中的不快融化了一塊,對九皇子的鄙視依舊介懷,仿佛非要在今日拼盡全力證明與自己一組也可得頭籌般才可消除。雙手握禮道:“幻玉多謝二殿下解圍。”
孟靖淵沐着陽光,衣袍上的葫蘆花正清透的盛開着,他對幻玉說道:“九弟年幼,善争獵,鮮少勝。他把你推讓給我,以為你騎射稍遜,”說着低下頭撫摸手中劍鞘上的青金石,“在我心裡認為你并不在我之下,”他緩慢擡眼看着幻玉的穿珠緞靴,看着幻玉的雪灰色喜相逢團紋窄袖圓領緞袍,看向幻玉發髻上束着的金鑲玉嵌紅寶石雙碟趕桃花寶钿,把眼神釘在幻玉的臉上似洋洋得意又似捂住羞澀的繼續說道:“今日你我二人一組,怕是要奪得頭籌了。”
幻玉看着孟靖淵,聽了他的話,心中的冰塊已經全部直接升華為天空的雲朵,這就是她在燈火明滅的走廊看到的那個光芒盡現的男子。他明眸皓齒,一對濃郁的劍眉下是深邃不見底的瑞鳳眼。此時他笑一笑,把眼底的深邃遮擋住了,高挺的鼻梁使五官更加有了立體感。
随着三聲鞭響,衆馬奔馳,沖向圍場深處。
深入林中,便覺人迹罕至了。
樹叢掩映,卻望見半隻鹿的身影。孟靖淵朝幻玉一笑。搭箭拉弓,鈚劍飛馳出去,他耳聽得還有弓箭飛馳的悠然聲,用手中的弓把向他飛馳而來的箭橫擋過去,不料箭身散出藥粉來。原來此箭專為此行而置,箭簇為三翼镞,箭身卻為掏空沙眼,内置藥粉。
幻玉眼疾手快,遲疑間手中的弓箭猛然改變方向,射向這支不速之箭的源頭,一人從樹上掉落下來,左肩中了幻玉的飛箭,摔得不省人事。幻玉利落下馬低着肩膀快速跑到已從馬背上跌下來的孟靖淵的身旁。孟靖淵頭昏無力,暗道自己可能中了迷魂散。倚在半蹲的幻玉身上,左手盡全力推出幻玉說道 :“快走,此處危險。”兩匹馬兒像是裝傻,商量好了似的呆愣愣地在樹下佯裝吃草。幻玉接住孟靖淵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護着他到附近的一棵樹下。天空灰暗起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分辨不清哪棵樹上還藏着刺客。就在孟靖淵倚靠的那棵樹下,樹葉飄落下來,有一葉落在孟靖淵的身上,又有一葉飄落到幻玉公主的肩上,兩人不約而同看向背後的樹上,心内似是一驚之際的穩落,孟靖淵右手遞出自己的寶劍,手握住劍鞘,劍柄朝向幻玉。幻玉抽出寶劍抵住從樹上茂密樹葉中悄然逼來的長劍,幻玉與青衣刺客相持。身後遠遠飛來兩支箭,不是向她,是向倚在樹下的孟靖淵,此時的孟靖淵閉着眼睛無力的倚躺在樹下,似是剛才遞劍已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幻玉悄然後退半步,一招刺劍入眉朝青衣刺客刺去,隻見幻玉虛晃一招,對方欲擋。幻玉左手下射出一枚袖箭,直抵咽喉,青衣刺客往後踉跄兩步,倒了下去,幻玉把寶劍反身揮擲出去,寶劍把飛馳中的兩支箭锉削在地後插在草地上。她把寶劍脫手後彎腰從緞靴中抽出兩把匕首,轉身朝兩個方向飛出,匕首旋轉飛身正中隐匿在樹上的刺客,兩個刺客分别從兩棵樹上墜落下來。原來幻玉公主的緞靴内裡側邊做有夾層,各置了一把匕首。
幻玉暗自長舒了一口氣,三支箭從一個方向朝她陸續射來,她側空翻一一躲過,落地之後迅速拿起地上的弓和箭,搭箭拉弓直朝樹上射過去。空氣中又多了兩支箭正朝幻玉左前方倚在樹幹上的孟靖淵射去。幻玉眼瞧身邊沒有了箭,邊跑邊把手中的弓飛擲過去,木弓擋住了第一支箭,弓與箭俱落在地上,第二支箭還在空氣中向孟靖淵的心髒方向飛馳。幻玉慌張了,全沒了之前的鎮靜,跑了兩步,狼狽的摔在地上,不及思索的迅速起身,滿身的倔強,腳下似踩了飛雲般竄過去撲在孟靖淵的身上。箭矢落定,正中了幻玉的右背上。她什麼吃痛,心中卻是安定下來,口中吐出三個字,“二殿下……”便倒在孟靖淵的懷中。此時,孟靖淵手中的信号煙方才放射出騰空的煙霧。他急得出了汗,脫了藥效,抱住幻玉,眼中有了水光,口中說道:“幻玉,你真是個傻姑娘。”
九皇子也循着信号煙趕過來,下馬見地上有一支與平常不同之箭,遂拔起觀摩,殘餘的藥粉随着箭身的動而從沙眼中散出,九皇子沒有防備,渾身癱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