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鼎星沒幾天的時間,溫聆迎來了自己第一部參與主演的劇本。
付薔的工作效率很高,她手裡還帶着幾個藝人,依舊能遊刃有餘地為她做諸多安排,這讓溫聆非常刮目相看。
晚上要和這部戲主創吃飯,付薔囑咐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先都推了,另外也提前說明了可能會喝點酒,不過不會太過分,就是和大家熟悉一下。她現在是鼎星主推的藝人,和以前性質不一樣,不用擔心。
項目早就籌備的差不多了,是鼎星的自制劇,外聘導演團隊。溫聆已經看過了劇本,意外覺得還不錯,她要演的女二号雖然不算正面角色,但恰恰這種角色才有争議點,是她喜歡演繹的類型。
這次是尋常的一次聚餐,溫聆穿了套簡單的運動服赴宴。在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她和付薔打了聲招呼,付薔特意下樓來接。
“來了個麻煩的家夥,是投資這部《暖冬》的一個資方,不過和你無關,他帶了女伴,你等會記得不要和他多交流,多避着點,這人喝酒容易犯渾。”付薔說。
溫聆把她的話牢記在心,“知道了。”
推門進包廂,付薔馬上換上了招牌笑容,拉過溫聆,一一和她介紹着在座的各位,鼎星這邊的制片人和編劇團隊、導演申明團隊都已經到了,還有幾位投資人,就差三位主演還沒到。
溫聆和在座各位主動做了自我介紹,很快大家互相攀談起來,沒多久,除了飾演男主角和男二号的兩位演員有事缺席之外所有人都到了,席間衆人聊得熱火朝天,對馬上要開拍的劇集前景充滿期待。
酒過三巡,就在溫聆以為馬上可以結束回家的時候,另一桌傳出了一陣騷亂。溫聆聽到有人把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砰”一聲脆響,伴随着幾聲醉醺醺的叫罵。
她朝那邊看過去,正是付薔之前和她說過的那個愛發酒瘋的投資人在作妖。
這會大家都有點喝醉了,見他發酒瘋有的人去勸兩句,有的人不搭理繼續和身邊的人互訴衷腸。
溫聆默不作聲地聽着那邊的動靜,似乎是那個投資人的女伴因為一些原因沒來,他便想讓在場一位出演配角的年輕女演員到身邊來作陪。那女演員初出茅廬一臉的青澀,看着就好欺負,但是卻硬着頭皮拒絕了投資人的無理要求。
這可大大下了那個投資人的面子,起初他沒喝醉也沒多說什麼,直到兩瓶下肚後,脾氣上來直接摔了杯子,現在被人拉住更顯得他厲害,直接要上去打女演員。
女演員的胳膊被飛濺的玻璃碎片紮傷,怕他還要動手,就躲去了外面。
包間裡亂哄哄的,溫聆走了出去,在外面走廊的公共洗手間聽到了隐隐的啜泣聲。
她走近一看,剛才那個跑出去的女演員站在洗手間鏡子前面委屈地哭,看到溫聆進來,馬上用袖子擦眼淚。
溫聆從包裡翻出了一張創可貼遞給她,“你受傷了,先貼着點别發炎。”
女演員接過創可貼撕開貼在傷口上,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聽說你之前在娛都的時候經常遇到這種事,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該對抗還是妥協呢?”女演員是認識溫聆這個人的,也多少聽人說起過她之前的事。
這樣問可能有點不合适,但女演員已經不止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心中有苦難言。妥協了委屈自己,不妥協就可能丢掉工作,她要名氣沒名氣,長相也不是特别出衆,随便一個人就可以替代。
溫聆對她的詢問不能給出明确解答,她不是人生導師,更何況每個人的處境不盡相同,适合溫聆的方式不一定适合其他人。如果是剛才的情況,溫聆會妥協,但她酒量好,有能力把那個投資人喝得爬都爬不起來。可如果是一些臉皮薄酒量又差的女孩子,這種情況就很難應對。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你。我覺得,如果你想對抗的話當然可以對抗,但要用聰明的方式,不能手中沒有武器就貿然沖鋒。”溫聆說,“如果選擇妥協,也不能一味拉低底線,大多數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越軟弱他們就越過分。”
回到包間,剛剛那個發酒瘋的投資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男女主演已經走了,溫聆覺得差不多也可以回家了。
她四處環視尋找付薔,想先和她打個招呼離開,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溫聆回過頭,付薔正好站在她身後。
“你看下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付薔問她。
溫聆拿出手機按了按,果然關機了,剛才一直沒注意到,也不知道這樣關機多久了。
“季總找你,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付薔看了眼她的黑屏說道。
溫聆:“我...”
她不想去找季秋冬,猶豫看了一眼付薔,“薔姐,可不可以和他說,我們的飯局還沒結束,或者說我喝多了?”
付薔看着她為難的表情猜出了個大概。她剛剛喝的有點忘我,臉比平時紅一些,人也比平日更顯熱情。付薔攬過溫聆的肩膀,語氣溫和,“你覺得,這些理由能搪塞的了他嗎?”
溫聆看着她,眉心不自覺輕輕一蹙。
“季總是個性格非常強勢的人,你如果跟他對着幹,最後肯定是你吃虧。你剛剛自己都說過,想對抗要用聰明的方式,不能手裡沒有武器就貿然沖鋒,你忘了?”付薔歪着頭看她笑了笑,“不要過分畏懼一個人,那樣會影響你對事情的判斷,每個人都有逆鱗,也都有弱點。咱們季總的性格适合順着毛摸,多餘的我不說了,你人機靈,多和他熟悉一些會找到相處之道。他的車已經到樓下等了很久了,這邊我會替你說,先下去吧。”
溫聆沒想到自己在洗手間說的話居然被付薔聽見,當時她就顧着安慰别人,沒注意周圍有沒有人。
付薔一番話讓溫聆認清現實,季秋冬這個人是躲不過的,就算她再避之不及,以她目前的處境也隻能面對。他想要針對自己太簡單了,溫聆卻絲毫不能奈他何。
下了樓,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溫聆認得季秋冬的車,她腳步頓了頓,走過去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