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冬感受到了溫聆藏在笑容下的低落情緒,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聆幾不可聞地歎口氣,對季秋冬說:“像季總這樣的人,生來就什麼都有,就算沒有的東西隻要你想要也勢在必得,在你的生活中你扮演的是常勝将軍的角色,和我們這些掙紮求存的小人物不同,有些苦你是一輩子吃不到也不屑吃的,所以有些感受你也一生沒機會體會,不過,這是件好事。”
天空烏雲不知何時盡散,雨停了。
季秋冬收起雨傘,溫聆轉過身,默默走向停車的方向,季秋冬安靜地跟在她身邊。
拿出鑰匙把車子解鎖,溫聆正欲開門上車,意識到季秋冬還在跟着。她轉過身,微笑着對他說:“季總,我等會還要去劇組,沒法陪你繼續聊天了。不如我們先就此别過,如果你有需要,我結束了再去找你?”
季秋冬沒答話,溫聆當他默認了,剛要回頭打開車門,身後一道影子襲來,季秋冬突然從後面緊緊将她抱住。
溫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吓了一跳,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她試着用力掙脫幾下沒有掙開。
“季總?”溫聆穩了穩心神,側着頭對後面人發出疑問。
“你是不是因為不想留在我身邊,所以編出了一堆理由?”季秋冬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貼着溫聆的耳畔說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認輸,哎,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倔了,你知不知道我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底,認定的人也不會輕易松手。不管你存着怎樣的心思,都别想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溫聆停止了掙紮,聽了季秋冬的話不由得一聲淺笑。
“季總,感謝你的擡愛,可惜我是個人,即便我現在身不由己,但心裡始終是不願意被任何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溫聆聲音帶着一絲疏離,“季總,我要遲到了。”
今日的天氣是陣雨,好像商量好一樣,大滴大滴的雨點再次落下,季秋冬不得不放開抱着溫聆的手,沉着臉打開了傘。
溫聆站在原處沒有回頭,季秋冬打開傘再次護住她,雨傘傾斜,季秋冬的大衣後面被打濕。
季秋冬抱着肩膀,繼續對她說:“你從沒和我講過你到底想要什麼,溫聆,我能做到的事别人未必做得到,我做不到的事,别人更不可能達到你的要求,你始終對我不開口,指望我未蔔先知了解你的想法嗎?”
季秋冬想不明白,溫聆為什麼就不肯接納自己。他到底哪裡讓她看着不爽了?
溫聆側過頭,小心翼翼收起了剛才一閃而過的譏諷。“季總确實比很多人厲害,但我無比确定,我想要的東西季總給不了。至于季總的要求,你放心,我會一一做到,直到你厭倦為止。”
季秋冬失笑,忍耐着最後一絲不悅說:“你想要什麼,就是你剛才口中說的那種可笑的所謂‘喜歡’?溫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你想要的是這種幼稚的感情,那隻能證明,你的想法很天真。”
他的語氣沉得發冷,帶着淡淡不耐煩。
溫聆眼中風波未動,看着季秋冬,露出一個短促的笑意。
“不是的。”溫聆說。
季秋冬身子一僵,被溫聆的那個笑容刺到。他不再說話,默默看着溫聆頭也不回坐上車,發動車子後揚長而去,從始至終沒再看他一眼。
溫聆穩穩開着車,瞟了眼後視鏡中漸漸變小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
剛剛那個擁抱讓她腦子一片空白。溫聆不喜歡别人在自己身後拍她或抱她,這會讓她回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不知道季秋冬今天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有耐心,估計這隻是他為了困住自己使用的手段而已。溫聆默默擦拭着額頭的細汗。
季秋冬剛剛問她“可不可以認輸,不要再倔了”。其實溫聆也很想問問季秋冬,可不可以不要再她身上浪費時間了。他覺得她倔,自己不還是一樣?
白色賓利漸漸在長街盡頭消失,雨勢漸大,季秋冬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溫聆這女人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不識好歹,他都把姿态低成這樣,沒想到她還是不吃這套。
季秋冬有些後悔了,當時就不該動恻隐之心,答應她什麼狗屁約定。從一開始他就該做個禽獸,把她直接摁在床上,就像小叔說的,得到之後說不定就不會再有什麼念想了。現在他就算想摁,心裡也說服不了自己。
沒有繼續停留,季秋冬冷着臉撥通老周的電話。
“來鼎星門口。”他沉聲說道。
電話另一邊的老周聽出他語氣不悅,恭敬的說了聲,“好的。”
兩分鐘後,黑色金标商務車駛了過來,老周下車冒着雨為季秋冬開了後方車門。
季秋冬收起傘進車,等老周上車後關上門。
車内氣壓極低,老周一言不敢發,連從鏡中望一眼後面的勇氣都沒有。
季秋冬的手機響了,是季勝雲打來的電話。他面無表情地接通,季勝雲愉悅的聲音傳進耳内。
“進展怎麼樣啊秋冬?”
“沒進展。”季秋冬淡淡道,“談判失敗。”
“什麼?”季勝雲在電話那頭很是納悶,聲音提高好幾個度,“有你小叔我的指點都不行嗎?這姑娘有點道行啊,你這張臉對着她主動服軟都不行,她這顆心難不成是鐵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