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她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栽倒了下去。
溫聆已經無暇顧及疼痛,她實在沒力氣起身,不遠處被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亮着,一陣陣震動聲響起,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
她艱難地挪動着身體,伸出手竭盡全力想夠到手機,沒出片刻,她再也堅持不住,意識突然消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溫聆做了一個漫長的、光怪陸離的夢。醒來時,燈光有些晃眼,溫聆疲憊睜開眼睛,适應着明亮的光線,意識清明之時,她發現自己人已經躺在了卧室的那張大床上。頭還是很暈,渾身上下又酸又麻。
嘗試着坐起身,溫聆用手肘撐着身體,于事無補,還是沒有力氣。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溫聆擡頭,見季秋冬正拿着一盒藥和一杯溫水走了進來。
“醒了?”季秋冬看到溫聆半撐着身體,馬上走過去将她扶起來,“還是有點燒。”他探了下溫聆的額頭,喃喃自語道。
“季秋冬...”溫聆因發燒而顯得有些迷離的眼睛,在看到季秋冬後還是止不住露出了驚訝。
季秋冬取出了一粒退燒藥送到溫聆嘴邊,語氣極盡溫柔道:“先把藥吃了。”
溫聆呆呆看着他,輕輕張開嘴,吞下了季秋冬喂到他嘴邊的藥,然後就着他另一隻手送來的溫水把藥咽了下去。
穩了穩發暈的頭,溫聆啞着聲音問他,“你怎麼進來的?”
門鎖密碼隻有溫聆一個人知道,季秋冬不會是...
“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就去了劇組,那邊的人說你已經回家了,我趕來後敲門敲了好久都沒人應,怕你出事,我就找人把鎖撬開了。”季秋冬回想起剛才的情形,又露出擔心之色,“最近病毒性流感多發期,你應該也是中招了,等你能走路了,我送你到醫院好好看看。”
季秋冬的表情滿是關心和溫柔,溫聆靠在他懷中,感覺自己的頭更暈了。
“沒必要去醫院,隻是感冒,幾天就好了。”溫聆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強撐着自己坐直,離開季秋冬的懷抱。
後腰處一陣鈍痛,溫聆忍不住“嘶—”一聲。
緊閉雙眼,她沉沉呼出口氣,眼前火星散去,溫聆嘗試想挪動身子下床。
“想去衛生間?”季秋冬看出她的意圖柔聲問道。
溫聆覺得有些尴尬,默默點下頭。
季秋冬看着她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害羞而泛起紅暈的臉,寵溺地笑了笑,慢慢掀開被子,将溫聆整個人打橫穩穩抱起。
季秋冬的雙臂結實有力,抱着溫聆的時候沒有絲毫動搖。溫聆還是有些膽怯,雙臂不自覺攬上了他的脖間,她腦子暈乎乎的,似乎聽見了季秋冬一聲淡淡的笑意。
走到衛生間門口,季秋冬轉動把手推開門,正欲往裡走,溫聆忍不住叫住了他。
“我自己就行,你别進來。”
季秋冬頓了頓,将她人放了下來,見她努力地撐着牆壁,一點一點的挪動。季秋冬笑了笑,走出衛生間,把門關上。
生理期染上流感,溫聆覺得自己倒黴到家了。因為不怎麼注意規律飲食,溫聆身體的免疫力一直很低,非常容易生病。這次感冒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得如此快又如此嚴重。
溫聆小心而緩慢地進行着手中動作,季秋冬就站在外面門口,她不想讓他聽見太多尴尬的聲音,此刻的每一秒都稍顯難熬。
費了好大力氣整理好自己,溫聆慢慢從衛生間走出來。季秋冬看到她後,立刻又将她穩穩抱起,一路送回了卧室床上。
溫聆靠在床頭,見季秋冬不錯眼珠的盯着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回想着季秋冬方才的話,問道:“你剛才說,你去劇組找我了?”
“嗯。”季秋冬點了點頭,目光沉下去幾分,“喬子萱去找你的事我聽說了,是我去的不及時,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一切已經處理好了,我保證她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季秋冬說這話時語氣雖然稀松平常,但溫聆還是感受到了他字裡行間的寒意。處理好了,季秋冬是怎麼處理的?喬家雖然實力不敵季家,但好歹在龍城也小有名望,季秋冬能随便處理喬子萱嗎?
似乎是看出了溫聆的疑惑,季秋冬眼神變得柔和,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溫和說道:“我已經通知了喬家,如果今天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他們在龍城所有的合作渠道都别想要了。之前喬家和季氏集團綁定很深,喬連偉以為背後有我大伯這顆大樹可以吃一輩子,所以很多公司主動找上門尋求合作他都看不上給拒絕了,因此也得罪不少人。如今我做主切斷了他們和季氏内部所有合作,喬連偉所剩的渠道本就不多,之前是我不想趕盡殺絕,可他們非要試探我的底線,竟然還敢讓喬子萱跑去找你麻煩。我已經聯系了他們的一個渠道商,給了他們一個滿意的價格,對方很快就答應了取消和喬家的合作。至于他們剩下那幾條線能不能斷,也不過我一句話的事。”
季秋冬沒有讓喬家斷了所有後路,畢竟趕狗不能到窮巷。隻不過這一個警告也足夠讓他們吓破膽子,不會敢再在季秋冬雷區蹦跶。
喬子萱隻是跑來說幾句嘴,竟然值得季秋冬為了她如此大動幹戈嗎?溫聆心情有些複雜,拿不準季秋冬這麼做的原因究竟和她有多少關系。可她也不能完全忽視季秋冬做的這些事,不管他真正的出發點是什麼,起碼也是在為溫聆出氣,并沒有對她的遭遇視若無睹。
此前不管是江柚還是季雨霖對溫聆說的,季秋冬為了她退婚,溫聆都沒有完全相信,可今天喬子萱這個被退婚的正主跑來找她理論,而季秋冬事後又做到這樣不留情面,溫聆有些不确定,季秋冬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為了她連婚約都不要了。
溫聆本來不想問這個問題,可此時此刻她突然像被附了身,也許也是頭腦不清醒,她竟然直勾勾地把話問出了口,“季秋冬,你退婚和我有關系嗎?”
季秋冬坐在床邊,剛為溫聆倒上一杯新的熱水,溫度有些燙,他輕輕吹着。
“這場婚事是我大伯私自為我定下的,我遲早都會退,”季秋冬說,“隻不過上次在遊艇時,易子誠的那句話讓我意識到了我需要把這件事盡快處理好,畢竟我身邊已經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