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了偌大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坐下,季秋冬專注地看着溫聆低下的頭,眼裡隐隐有火苗在燃燒。
溫聆默默摩挲着手指,半晌對身邊季秋冬道:“季秋冬,你想要我是嗎?”
季秋冬沒說話,眼中被點燃的欲望和變得灼熱的呼吸告訴了溫聆答案。
“我答應你。”溫聆擡起頭,平靜的目光直直投向季秋冬深邃的眼。
空氣沉默下來,季秋冬看着溫聆的雙眼,表情沉下來幾分。
“你答應我?”季秋冬微微挑眉,抿着唇等着溫聆繼續說下去。
“沒錯,季秋冬,我還是有些害怕。”溫聆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總無法忽視我心底的聲音,就怕你對我所有的好是出于一個我不了解的前提,那個前提也可能并不是真心。我不想賭,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要我,我答應你。我可以答應你要求的任何事,如果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這些的話。”
溫聆想通了,她沒什麼失去的,和季秋冬,她也不算虧。
如果季秋冬一切行為的前提隻是為了得到他,那他成功了,溫聆已經做到了心甘情願。
一切結束,二人也可以橋歸橋路歸路,過各自的人生。
真是這樣的話,也好過她被人再次愚弄真心要好。她可以接受一切,唯獨不能接受季秋冬将她的感情徹徹底底騙走。溫聆不想賭,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開始有了向季秋冬靠攏的苗頭了,她要及時制止自己,用盡所有手段去制止。
“你...”季秋冬目光深了深。
溫聆站起身,在他面前慢慢将自己的外套脫下,随後開始解上衣扣子。
季秋冬忍無可忍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制止了她的動作。溫聆擡頭望進季秋冬猶如深潭的眸底,感受着他深沉的呼吸。
“你是這樣想我的?”季秋冬沉沉盯着她的眼睛,聲音被隐忍克制的怒意壓得有些發抖。
溫聆的漆黑如墨的雙眼平靜異常,季秋冬看着那雙眼睛,隻覺得眼前的女人好像他永遠都看不透。
“是,”溫聆說,“我不相信你喜歡我,季秋冬,你為我做的一切為了什麼?如果是為了這種事,你的誠意已經夠了,我也不感到委屈,像你希望的那樣,我心甘情願。”
“然後呢?”季秋冬冷冷看着她,“然後你還要離開我?”
溫聆不知道他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
“你把我季秋冬看成什麼了?你以為我對你好是因為這個?”季秋冬死死盯着她,周身氣場變得冰冷可怖,“溫聆,你想得太美了,想這樣把我打發了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溫聆沒想到季秋冬竟然會這樣生氣,不明所以地被他推倒在了沙發上,看着他氣沖沖地摔門離去。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溫聆的預料,她坐在沙發上久久發呆。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溫聆恍惚地接通。
“喂?點點啊。”溫靜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溫聆從怔愣中回歸,聽到溫靜的聲音後冷靜地說:“姑姑,以後不要再叫我點點,我說過了,叫我的本名。”
“哎呦,好好好,你不也一直叫我姑姑嗎?可我現在的名義是你媽,也沒見你叫過我...”溫靜嘟囔道。
溫聆不想和她扯皮,開門見山道:“有什麼事?”
“那個,聽說你出車禍了,我這個做姑姑的肯定要問你一下的啊。”溫靜狀似關心說道:“你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了。”溫聆淡淡說。
溫靜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打她電話的,溫聆等着她講重點。
果然,聽到溫聆說自己沒事後,溫靜馬上尴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那個...聽說曉元找到工作了,還是個大公司。溫聆啊,他們那個大老闆跟你很熟是吧?”
溫聆記得季秋冬并沒有在齊曉元面前露過面,按理說賀青也不會向他透露這些,溫靜知道這些事一定是通過齊曉元,可齊曉元又是怎麼知道她和季秋冬認識的?
“是他那個大老闆給齊曉元打了電話,你不是出車禍了嗎,這種事總要告訴家裡的。”溫靜猜出了溫聆的疑惑,繼續說道:“曉元說,那個季總身價可有百億呐!溫聆,他在醫院照顧你那麼久,是不是喜歡你啊?聽姑姑和你說,碰到這麼有錢的大老闆,你可千萬千萬要抓住别讓他跑了,守住了他,你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我和曉元也能借上你的光不是?”
溫聆忍無可忍道:“他隻是我老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靜頓了頓,語調不禁升高,“什麼?你倆現在還沒在一起呢?溫聆,你這腦瓜子裡想什麼呢,明顯人家季總是看上你了啊,這麼有錢的你都看不上,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溫靜刺耳的話像錐子一樣狠狠紮着溫聆的心,她沉默半晌,輕笑一聲,“有錢的追我,我就要同意嗎?姑姑,是不是在你的眼裡隻有錢,從來沒有過我?我知道你最大的夢想是把我賣個好價錢,當初若不是你貪圖娛都的那點介紹費,忽悠我簽約,我也不會在接下來的五年度日如年,我有說過我不管你嗎?我給你的錢不夠你和齊曉元衣食無憂嗎?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溫靜:“溫聆啊,姑姑我也不是那意思...”
“我在新疆的醫院躺了七天,你早知道我出了車禍,卻沒打過一個電話,沒發過一條消息,等我回了龍城你才問我,結果沒說兩句,你就打聽我的老闆,連他的身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我再說嗎?”溫聆的聲音愈發顫抖無力,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下來,濕了臉頰,“姑姑,我們是親人啊,你從始至終,有把我當過親人嗎?你有...愛過我嗎?”
溫靜沒想到問了溫聆幾句話她反應居然這麼大,想着她剛出院可能情緒也不太穩定,便也歎了歎氣任由她說去了。
二人話不投機,很快挂斷了電話。
溫聆不知是怎麼了,這通電話好像打開了她心中的一個出口,那些積壓許久的情緒傾瀉而出,瞬間把她淹沒。
她剛剛不該問溫靜那個問題的。她明明知道答案的。
從她沒了父母之後,這世上就沒有人再愛她了,以後也不會有人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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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冬一整天的心情都被溫聆那幾句話影響到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還是覺得煩躁,想找點什麼發洩一通。
從溫聆那裡離開,二人還沒有說上一句話。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季秋冬思前想後,還是忍着心裡罵人的沖動打了溫聆的電話。她才剛剛出院,萬事不能馬虎。
電話響了一秒便被接通,季秋冬剛要醞釀着開口,那邊卻響起了一道年輕男人的聲音。
“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