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柔換了件淡藍色亞麻收腰長裙下樓,如瀑長發來不及打理,沒時間收拾,隻能随意披散着。
老式小區的路燈破舊,柱身鏽迹斑駁,燈光昏黃黯淡,偶爾一晃一晃的,好似随時要壞掉。林奈背倚車門,遠遠就看見了這邊,燈光柔和照在她身上,顯得愈發恬雅文靜。
“什麼時候來的?”何青柔走近了問。
“沒多久,”林奈打開車門,“十幾分鐘。”
稍稍提高裙擺,何青柔低頭坐進去。她的皮膚很白,裙擺一提,露出半截小腿,等坐穩了放下裙擺,半個精緻的腳踝便露在外面。
無意瞥見,林奈目光一垂,後一瞬又收起。
車内沒開燈,何青柔想系安全帶卻總扣不進去,林奈側身:“我來吧。”
她聲音有點低,何青柔沒注意聽。隻感到手背蓦地被溫熱碰了碰,第二次這樣,何青柔再次縮回手,避開了。
林奈沒感覺到哪裡奇怪,泰然處之,上車了,說:“白天那個,隻是一個認識的朋友。”
何青柔動了動嘴唇:“哦。”
“他爸和我爸是生意夥伴,我們兩家常有來往,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開門見山就直擊重點,挑明最主要的。
“嗯。”何青柔聲若蚊蠅,她不自然地挺直背,稍稍離林奈遠些。
林奈強調:“真是朋友。”
何青柔不自在:“那挺好。”
“我不知道她會來。”
“嗯。”
對方坦率得過分:“你别誤會。”
何青柔緘默,良久,接道:“不至于。”
也不過多解釋,意思到位就成。林奈扣上安全帶,驅車前往茶餐廳。
無端端就臊,臉上微熱,何青柔從餘光裡瞧了瞧林奈,但由于光線陰暗,看得不大清楚。
一直盯了将近半分鐘,中間假意轉開,但沒多久又轉回來。
“好看嗎?”林奈問。
何青柔窘迫,口是心非:“沒看你。”
林奈笑了笑,不語。
茶餐廳位于一處老巷子裡,比鄰熱鬧的步行街,不過位置比較偏,需要繞兩個彎才能找到。這家店從外面看就是普通的兩層老式樓房,一樓是空的,二樓才是茶餐廳所在。
店裡得裝潢簡單幹淨,濃濃港風味,老闆也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
這家得生意還行,大半桌子都坐了人,隻是員工就兩個,加上老闆老闆娘才四人,所以有點忙不過來,要吃就得等。
她們點了些餐廳裡的特色,大約等了四十分鐘。老闆熱情,但的普通話說得爛,口音很重,林奈用粵語跟他交流幾句。也許是聽到家鄉話親切,老闆送了兩杯奶茶給她們。
何青柔聽不懂粵語,好奇林奈一個北京人竟然會說這個。
林奈說:“我在廣州長大,所以會講一點,不過有六七年沒去過那兒了。”
記得她老家在北京,何青柔随口猜測:“小時候和外婆一起過?”
林奈搖頭:“跟我媽,我爸太忙。”
何青柔反應過來,但俨然會錯意了,還以為這是父母離了,于是說:“抱歉。”
“你道歉做什麼,”林奈好笑,“他倆關系好得很,我媽是個女強人,在廣東那邊有家上市公司,我爸那邊的家族企業主要在北邊一帶,所以生了我以後兩人就分開發展了,但不是離婚,大概一兩個月會見一次。”
何青柔感慨,真心實意:“你家挺厲害。”
她知道林奈很有錢,從上班開路虎平時法拉利就能看出,但沒想到這麼富。
對這個不感興趣,林奈說:“将就。”
何青柔感慨:“以前沒見過這麼有錢的。”
苦苦為幾千上萬月薪掙紮的普通人完全想象不到這種生活是怎樣的,她工作這麼久,存的錢離那百分之三十的首付都還差一大截,她跟林奈,真的天差地别。
林奈說:“有錢是有錢,不過不是我的。”
“但終歸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