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陸離的幾米遠處，林奈立在門口深沉地望着這邊，何青柔沒來由喉嚨發澀，始料不及，莫名發虛，定在那裡。

林奈一步一步走來，她也在看她，但酒吧環境太暗，看不清對方的眼神，可壓迫感很重。視線從何青柔和吳妗身上略過，林奈面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酒吧變動的光晃得何青柔眼睛不舒服，她閉了下眼，張了張嘴唇，正要做出回應，一隻手忽然拍到她肩上，她下意識回身。

“你瞅啥呢這麼起勁兒？”遲嘉儀回來了，大咧咧挨着坐下。

周遭音樂很吵，何青柔聽得也不大清楚，但大概能猜到，于是搖頭以示沒什麼。再回頭看時，林奈已經不見蹤影，她随便拿了杯呈淡藍色的水喝，一入口，又苦又澀，她皺了皺眉，艱難吞咽。

遲嘉儀直笑，同她換了杯橙汁。

何青柔不大習慣挨着吳妗坐，借起身拿桌子對面的紙的間隙，順勢坐在另一邊去。

這般舉動過于直接，吳妗自是明白什麼意思，但不怎麼在意，而是低頭抿了口酒，當作沒發現。

這兩人都是話少的，隻遲嘉儀講個不停。

何青柔四下望了望，在左手邊隔兩個卡座的地方瞧見了林奈。

對方正和幾個朋友在喝酒聊天，都是些生面孔，沒一個是何青柔認識的。似乎察覺到何青柔的打量，林奈朝這兒回望，瞧了瞧何青柔，又把目光移到吳妗身上，手執着酒杯，輕抿薄唇，目光深深。

何青柔雙手捧着橙汁，後一秒就轉開臉，随意看别處。

期間，何青柔也借口上廁所，路過吧台時被一個有個高大的白襯衣小帥哥拉住搭讪，她擺手拒絕，白襯衣小帥哥卻執意要請她喝一杯。

“姐姐，給個面子呗。”

酒吧裡男女都有，大多都是抱着目的來的，至于什麼目的，不言而喻，像何青柔這種熟女氣質型，雖一臉冷淡，但卻是很受歡迎的一款。

何青柔冷淡：“我有點事，不用了。”

旁邊其他人都笑着看熱鬧，小帥哥好面子，被這麼幹脆拒絕了倍覺臉上過不去，攔着不肯放她走。不過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真拿何青柔怎麼樣，頂多就伸手攔着。

何青柔一把推開他，直接就走過去了。

周圍人再次笑鬧，一個個不嫌事大地起哄。

走進廁所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手心，涼意漸漸傳至頭腦，何青柔勉強冷靜了許多。廁所與外頭隔得有點遠，這段距離也将震耳的音樂聲隔開，她望着鏡子裡的自己，熟悉也不熟悉，好像有哪裡不同了。

臉還是那張臉，隻是眼裡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巧妙地埋藏其中。

又沖了沖水，想抽張紙擦手，卻沒有紙了。猶豫要不要到隔間裡抽兩張，後方卻伸出一隻手，遞來兩張幹淨純白的紙。

慢半拍地眨眨眼，何青柔一擡眼就在鏡子裡看見對方。

林奈不止何時來的，站在她身後側。

糾結了下，何青柔還是接着紙巾，說了聲：“謝了。”

林奈平靜說：“不用。”

接着與之在鏡子裡互看，撞上她的探究。

不清楚這人是碰巧進洗手間還是跟來的，何青柔垂下眸光問：“你們聚完了？”

林奈回道：“沒有。”

何青柔：“哦。”

林奈：“你要走了？”

何青柔：“還早，現在不。”

林奈：“嗯。”

讓開一些位置，生怕地方不夠這人通過，何青柔挺自覺。

林奈也直白：“進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