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港大學,北綜教學樓。
下課鈴打過幾聲,潮水般成群結對的大學生便從教室裡湧了出來,挨挨擠擠,各類信息素的味道和夏日蒸騰的溫度絞纏在一起,在空氣中不斷發酵,最終變成一股難言的味道,與熱氣一同彌漫在摩肩接踵的肌膚裡,令人不自覺皺緊了眉頭。
“公主,走嗎?”
夏至清将桌上的筆記本和書一道放進包中,側頭看向旁邊坐着的alpha。
聽見有人喊他,alpha擡起了頭。
下一秒,一雙過于幹淨清冷的眸子就撞進了夏至清的視線裡。
面前這個alpha皮膚白皙,幾近透明,一頭紮眼的漸變紅發,皮膚細膩,丹鳳眼狹長冷銳,斜飛入鬓,五官精緻的仿若精雕細琢的BJD娃娃,唯有嘴唇微微泛着不健康的白色,加上戴着向下壓的鴨舌帽,陰影将臉龐遮去大半,令他無形中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
“再等等。”江徹寒看了一眼往外走的學生,片刻後煩躁地撇開視線,答:“現在人太多了。”
夏至清聞言,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他早料到這個回答。
他這個舍友什麼都好,家境優越,父母關系和諧,學習成績好,人又帥的驚天動地,看似十分完美,但就是有點........公主病。
不喜歡呆在人多的地方,不喜歡碰别人碰過的東西,他記得自己剛來宿舍那天,江徹寒指揮着家政把宿舍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幾乎要一塵不染,最後差點把上一屆學長睡過的架子床都給扔了。
雖然最後沒扔成,但江徹寒夜頗為不滿,勉強睡了一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失眠,最後江徹寒的哥哥親自出馬,和校領導協商,江家自費出資,将整棟宿舍樓都翻新了,這才把江徹寒頗為嫌棄的架子床處理掉。
現在江徹寒住的宿舍算是整個容港大學最豪華的宿舍,四人間,連牆面都刷成了江徹寒喜歡的淺藍色。
夏至清覺得要不是學校沒有多于的空宿舍,校領導那邊不允許獨居,江徹寒說不定會把自己和其他幾個舍友都打包丢出去。
“行了,走吧。”清冷低沉的男聲将夏至清的回憶拉了回來,夏至清聞言回過神志,站起身,跟在江徹寒身後走了出去。
今天太陽有點大,夏至清在包裡翻找了一會兒,打開遮陽傘,跟在了江徹寒的身後,幫江徹寒擋去頭頂的熱度。
江徹寒很怕曬,但是又懶得自己帶傘打傘,于是雇了夏至清幫忙打傘。
夏至清一開始還嫌alpha打傘太有失顔面,但最後還是拜倒在江徹寒金錢的腐蝕和誘惑下,乖乖當起了大小姐的跟班。
反正又不是一個月三十天都大太陽,幫公主打下傘怎麼了?!
夏至清無視了周圍alpha鄙視的視線,上前一步,問:
“公主,吃飯去嗎?”
“嗯。”江徹寒因為天氣太熱,整個人也有些不舒服,故而話少:
“去北區食堂吧。”
話音剛落,一陣自行車的鈴铛聲響起,江徹寒下意識往身邊看,隻見一個穿着白襯衫的alpha背着斜挎包,從江徹寒身邊走過時輕蔑地嗤了聲。
“何舉?”夏至清無語,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江徹寒,叨叨:“他大熱天穿白襯衫........也不嫌熱。”
江徹寒走進隧道,任由撲面的涼風吹來,沒接話,更沒向何舉投去視線,像是沒聽見那般,自顧自走自己的路。
在食堂點了一份烤肉飯,江徹寒找到桌子放下餐盤,接着便去了吧台。
“要一份西瓜汁。”
江徹寒一邊拿出校園卡正準備刷,豈料話音未落,一隻手就從他身前穿過,準确地拿走了吧台前的最後一杯西瓜汁。
江徹寒:“..........”
他緩緩眯起眼睛,轉過頭,看着拿走他西瓜汁的omega。
薛千湘正站在他面前,冰涼的西瓜汁杯壁浸透了他蔥白的指尖,水潤沁亮。
靠,怎麼又是他!
“不好意思,我先來的。”江徹寒上了一上午的課,渴的要命,對着死對頭薛千湘更是沒什麼好臉色,煩躁道:
“這是我的。”
“不好意思,我在你說話之前,已經刷了卡。”薛千湘握着西瓜汁不松,微微挑眉。
江徹寒:“.........”
吧台内的店員眼見勢頭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
“不好意思同學,我們現在榨一杯新鮮的西瓜汁給你,你看可以嗎?”
“我不要了。”江徹寒皺眉。
今天真是倒黴,怎麼遇到薛千湘——
好晦氣。
薛千湘看他一眼,斟酌道:“你要是真想要,我這杯可以讓.......”
“不用。”江徹寒沒一點興趣似的,扭頭就走。
薛千湘莫名其妙。
他也不知道怎麼,從入學起,這個好看的alpha見到自己就像見了仇人似的,說話夾槍帶棒,沒說兩句仿佛就要吵起來——
明明自己又沒有哪裡惹到他……
思及此,他有些心煩的看着手裡的西瓜汁,也沒有拿,轉過身,向和江徹寒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來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夏至清一遍刷着手機,一遍擡起頭看向落座在自己對面的江徹寒,片刻後一怔,連塞進口中的筷子都忘了拿出來:
“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江徹寒頓了一會兒,忽然說:“遇到煩人的家夥。”
“........薛千湘?”夏至清試探着道。
能讓江徹寒露出這副表情的,除了薛千湘之外,也沒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