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邖在阿守的引領下走出大廳，來到儲藥室。

阿守站在藥櫃前：“尊者想吃點什麼藥？”

這是我想吃什麼就能吃的？

“不對，”常邖挑眉：“你們這是有事瞞着易兄。”

“尊者說笑了，”阿守神色自若：“瞞着大人，不是您的要求嗎？”

“啊？”有一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感覺。

常邖覺得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自己容易被綁起來驅邪，于是生硬地轉移：“所以你是人還是傀儡啊？”

“都可以，這要看宮主的喜好。”

常邖恍然：“你是神器。”

阿守微笑提醒道：“尊者還是先選好藥，否則大人那裡不好交代。”

“行吧，那就先給我來些補藥，”常邖才反應過來：“所以我到底虛不虛，有沒有隐疾？”

“尊者身體的問題都是神魂虛弱引起的，若隻吃藥補身體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尊者的神魂不隻是虛弱，還有一些裂隙。”

“會有什麼影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常邖感覺這個阿守好像不是很待見自己。

阿守将藥材打包好：“影響修煉。”

“哦。”那應該沒有多大影響。

常邖再次進入大廳，就見到羅亦歸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在易銘的要求下，羅亦歸給兩人分别安排到不同的房間。

一切處理妥當後，羅亦歸就立即帶着阿守鑽入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

午夜，常邖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開始懷疑是飯後那碗補藥的影響。

再次翻身，常邖對上一雙倒映着燭光的眼睛。

“……”

誰家好人會大半夜站在别人床頭前。

“噓——”燭火差點被噓滅，那人趕忙護住，又小聲道：“跟我來。”

常邖起身跟上。

常邖跟着前面的人七拐八拐地進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屋子。屋内中間及兩側安置着大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整個屋子的布置有點類似現實中的實驗室。

羅亦歸在門口貼好符咒後，局促不安地站到常邖面前：“那個、那個我聽阿守說您好像因為神魂的原因忘了一些事。”

常邖點頭，從容不迫地給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同時思索什麼事需要半夜把人叫起來說？

“所以咱們之前的交易還進行嗎？”

常邖看對方的眼神都不對了：“什麼交易？”金錢交易還是身體交易？這孩子應該還未成年吧，不對，修真世界的年齡和樣貌對不上号，這個身體真的和對方有……于是，常邖選擇擺爛：“我失憶了，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之前說明明好的，”羅亦歸明顯沒有見過無賴，焦急道：“替你瞞過我舅舅，你就給我一瓶血。上一次你就給了，然後這次他問的時候我也瞞住了，你都不知道在我舅面前說謊有多吓人。”

對方的舅舅應該指的是易銘，常邖這才發現兩人确實長得有點像，羅亦歸如同一個縮小版粗糙一點的易銘。

雖然不知道瞞易銘的是什麼事，但常邖還是松了口氣，又開始沒臉沒皮：“這我還真不知道，畢竟你舅平常很寵我，我說什麼他都信。”

羅亦歸：“……”

羅亦歸想聽的不是這個，但他似乎有些怕常邖，對方沒說給，他也不敢再要，隻能找一個角落蹲着默默自閉。

常邖湊上前，看見小孩竟然在抹眼淚：“不是吧，你哭個什麼勁啊？我又沒說不給你。”

羅亦歸愣愣地看向他：“真的？”

“昂。”

然後常邖就見他利落地起身去準備取血的工具了。

“……”怎麼感覺進了自己挖的坑裡。

“先說好啊，”常邖看對方手裡差不多有臉大的琉璃瓶，不禁向後退一步：“獻血不能超過400ml，啊也就是……八兩、兩升、二爵、一觚、半角……多了會死人的。”

“哦。”羅亦歸失望地換了個小一點的。

羅亦歸的用具很齊全，甚至還有類似針管的取血工具，為了轉移常邖的注意力，他主動詢問：“你失憶都忘了什麼？”

“嘶——”盡量忽略異物紮進胳膊的不适感，常邖道：“全部。”

“啊？那樣不就成傻子了嗎？”

常邖覺得這小孩很不會說話。

“可能我本身就天資聰穎，就算忘了全部也僅僅就是像普通人而已。”

“那你豈不是連我舅舅都忘了，那為什麼你們倆還會在一起？”羅亦歸肅然起敬：“我知道了，這就是我爹說的：真愛必然會跨越一切困難永遠在一起。”

“……”常邖懶得解釋，隻好感慨：“沒想到你爹還是個戀愛腦。”

“我爹可喜歡我娘了，”羅亦歸低頭失落道：“可惜我娘身體不好，我娘走了之後我爹也跟着走了，我就剩我舅一個親人了。”

常邖用空出來的手拍了拍對方的肩以示安慰。

“對了，”羅亦歸眼睛一亮：“我不是還多了個親人，你和我舅的孩子是男孩女孩？叫什麼名字？到底是誰生的？養在哪？我可以去看看嗎？”

“額……女孩，叫虎妞，誰生的不好說，到時候會給你看。”常邖岔開話題：“所以，你半夜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抽我的血？”

羅亦歸點了一下頭又趕緊搖頭：“原本是想跟你說一下我舅對當年的事起疑了，但我聽他試探我的意思隻是對解毒方法有疑慮，怕我受傷，并沒有懷疑你。不過你既然都忘了，那他應該更不可能知道……其實我還是挺願意你做我舅媽的，畢竟能為我舅做到那一步——”

“等等，”常邖覺得自己與易銘的純潔關系岌岌可危：“那一步是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