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銘離開後,常邖躺在床上發了會呆,身邊空空蕩蕩的感覺讓他一時難以适應,他坐起身,茫然地環顧四周,又看向易銘曾倚靠過的窗邊,清晨的光正悄悄地透進來。
對方說要離開幾天來着,常邖仔細回想,頭卻像被人敲悶棍一樣疼起來。
難道是睡時間長了?剛這麼想,常邖的頭疼就有所緩解,緊接着敲門聲響起。
“你就是我這幾天的出行搭子?”常邖繞着面前比自己稍矮一分的少年打量,又與那雙透露着清澈的眼睛對視,剛一擡手,對方就下意識後退幾步。
“你、你要幹嘛?”
“你頭發上有東西,我想給你摘下來。”趁對方沒反應過來,常邖用指尖的靈力點在他的臉上,面前的容貌開始發生變化,在少年捂住臉轉身要跑時,常邖一把扯住他的後衣領,貼了張定身符,将其拖進屋内。
常邖扒開少年的手,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嘶——在哪見過呢……哦,你是魔城的那個小賊!”
把人綁起來,揭了符,常邖盯着對方的臉道:“原來你們是合起夥來騙我。”
“不是的!之前那件事和我哥一點關系也沒有!”
原來是兄弟,長得不像,應該不是親的,常邖皺眉,又歎氣道:“虧我還把你哥當親兄弟一樣,沒想到他背後卻這麼對我。”
“沒有,絕對沒有!”少年怎麼掙紮都無法起身,一臉崩潰:“我哥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他對你是真心的!天地為證,日月為鑒啊!”
常邖低頭失落道:“我本想用真心換真心,但沒想到他的真心就是對我的欺瞞與掩飾,我人都是他的了,他卻還是什麼事都對我閉口不言。”
“不是的,您真的誤會了!”少年的表情像是要哭了:“我哥心裡肯定是有你的,否則他就不會囑咐我說你愛吃愛玩愛湊熱鬧,讓我帶你去人多的地方,飯多的地方,或者景色好看的地方,還讓我提醒你按時吃藥,按時睡覺,不能喝酒,不能吃撐……我哥人真的很好,他把我們幾個兄弟姐妹盡心盡力地拉扯到大,受苦受累什麼都自己扛着,憋在心裡,我們想幫忙但是也無從下手,在遇到您之前,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真心地笑過了。”
“……”常邖:“你好像霸總身邊的管家。”
“那是什麼?”
“沒什麼,你的職業定位,”常邖給他解開繩子:“名字。”
“他們都叫我包子。”
常邖覺得耳熟:“你姓邖?”
少年一愣:“我哥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他難道沒告訴你我也姓邖。”
邖包愕然:“你不是姓常嗎?”
常邖一時難以分辨這孩子是真傻還是裝傻,繼續裝作滿面愁容道:“你隻知道他對我好,卻不知我自幼與他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曆盡磨難久别重逢後,他卻不認得我,我怕勾起他的傷心事便沒有立即相認,期盼他在日益相處中能記起我們曾經的一點一滴,沒想到他還是……”常邖吸了吸鼻子:“你其實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吧,不用解釋,我知道他也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才想時時刻刻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邖包差點要給常邖跪下了,他再怎麼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好像尊上真的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這不禁讓他陷入深深的懷疑中,難道尊上真的是這種人?
但邖包還是想挽回一下尊上的形象,于是他不僅給常邖介紹尊上是如何帶領他們建造了一座輝煌的魔城,還講述對方是如何呵護自己的成長,連尊上給他換過尿布的事都招了,說完還覺得的不夠,邖包又開始講尊上坎坷而曲折的一生。
“……我是聽朗哥說的,我哥原本是用劍的,但一般的劍根本承受不住魔氣的侵蝕,煉魔劍又太血腥我哥不讓,于是他就開始學符咒和陣法,你都不知道我哥有多厲害,那些東西他照着朗哥給的書,一學就會,簡直就是個天才!要是在現在,肯定比那龍傲天強百倍!”
“咳咳……”常邖将茶杯放下,擦掉嘴邊的水:“龍傲天?還有叫這種名字的。”
“這名字有什麼不對嗎,不過确實張狂了些,你不知道他?雲衍宗無念真君門下大弟子,”邖包喝了口水,繼續道:“龍家出事前就在傳他是天之驕子,十二歲築基二十歲就金丹了,龍家沒了之後就沒再聽說過他的消息,後來才知道他去了天淨峰,我前天在街上還見過他,大概是個金丹後期,比我哥差遠了。我哥是學什麼會什麼,就你一開始定我那符,肯定是我哥做的,我哥還有獨門的易容術,不僅能給自己易容,還能給其他的東西幻形,誰都看不出來。”
被常邖瞥了一眼,邖包尴尬解釋:“我這是意外,因為我學藝不精,我沒我哥那種天賦,對靈力的控制沒有他那麼細緻和持久,”邖包停頓,一臉挫敗道:“真的很明顯嗎,為什麼你一眼就能看出來?”
常邖不緊不慢地指出:“面部僵硬,表情不自然,跟不上眼神的變化,臉與耳後皮膚有色差,脖子線條走勢不對……确實比你哥差遠了。”
“和我哥之前說的一模一樣,你們不愧是天生一對……”邖包反應過來:“我哥連這些都教你?”
“你哥也算我半個師傅,”常邖站起身:“行了,走,找點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