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院。
靈鏡前圍坐着各個門派此次大比的負責人。
此時鏡中顯現的是一個白衣少年正在取出兇獸的煉骨。
“雲衍宗後生可畏啊,何掌門。”司教老祖微笑地看向正要喝茶的何平:“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龍家的那個孩子吧。”
何平端水的手停在半空,擡頭看了眼靈鏡:“嗯,這孩子我師弟教的挺好,就是不愛說話。”
“無念真君還在閉關?”
這老頭還沒完了。何平點頭:“我師弟也挺好的,就是不愛見人,也不愛說話。”
何平身旁的神意門丘長老哈哈大笑道:“何掌門的要求可太高了,讓他們多說一個字比捅他們一刀還難。這靈鏡要是能看到所有人的表現就好了,隻欣賞一個人的英姿怎麼夠呢。”
司教老祖點頭:“這一點我們之後也會改進,丘長老,記得你們門派一個叫隋含玉的弟子也很優秀啊,欸,是不是還是這個龍家孩子的姑姑來着。”
“老祖這都知道?”丘長老對着靈鏡道:“快看看含玉在哪。”
鏡面蕩起一圈圈波紋,緊接着出現四個人在林間穿梭的身影。
“還有金泉山莊的小少爺啊。”丘長老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趙鴻,對方微笑點頭。
丘長老繼續道:“含玉身邊那個人是哪家的,怎麼沒見過,還有那個戴面具的。”
何平在看清面具的那一瞬,差點沒能拿住茶杯,聽到鏡中那人喋喋不休的内容時,嘴裡的茶水差點吐出來。
司教老祖視線落過來:“何掌門認識這人?”
“不認識,”何平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就是這茶有點澀,喝不習慣。”
此時,鏡中的聲音清晰又響亮地傳到在座的每個人耳中。
“……見這山城姑娘在睡夢中還惦念着那個陸家的少年,楚公子怒火中燒同時又内心悲痛,果然就像那林家小姐所說‘你就算得到了她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心!’,一想到這,楚公子落寞地來到庭院中的桃樹下,默默垂淚,一道黑影出現在腳邊,楚公子驚覺回頭,原來葉家的大少爺,‘葉大哥怎會在這?’葉少爺猛然将楚公子按在桃樹上,“你為了一個女人卻棄我對你的情誼與不顧,該罰!”言罷,竟吻了上去,楚公子避之不及,竟讓對方攻城略池……”
常邖講的起勁,身旁的三人聽得目瞪口呆。
靈鏡前更是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常邖緩緩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說完又長歎一口氣:“這個故事就是這樣。”
趙睿抹了把眼淚,哽咽道:“所以這個山姑娘其實誰都不愛,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家人,可是到最後都她不知道其實整座城都……”
邖包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為什麼這麼好的人會是這樣的結局,如果最開始不救他們,是不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隋含玉吸了吸鼻子:“如此說來,他們對山城人的迫害隻是因為一己之私,為了名正言順,還将莫須有的罪名扣在無辜的人身上,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之人……真的不能高估人性。”
場地中心是長久的沉默。
“唉!”丘長老擡頭望天,用力眨了眨眼,埋怨道:“這小子還挺會講故事。”
何平不動聲色地喝茶,内心卻在打怵:這人到底是不是他,還是他出了什麼事。
咔呲。
細小的裂紋聲讓何平注意到司教老祖手中杯子的縫隙,隻是眨眼間又完好如初,像是一瞬錯覺。
“諸位,還要接着看下去嗎?”司教老祖環視一周。
“看看梵音閣的弟子吧,”梵音閣蒼羽真人嘀咕道:“也真是奇怪,他們走了這麼長時間竟沒遇到一隻妖獸。”
秘境内。
常邖瞥了眼隋含玉腰間的身份牌,不禁慶幸自己的牌子一開始就揣在懷裡,否則被對方看見也不好解釋。
見幾人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常邖順手将剛才編好的花冠帶到他們頭上,又接着安慰他們。
隋含玉最先調整好狀态:“這麼看來,魔尊如果是山城人的話,他們倆的所作所為皆是在情理之中。”
常邖:“……”真是服了,之前好不容易繞開,這姐們怎麼又繞回來了。
趁邖包還沒反應過來,常邖裝作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們可認識棠梨?”
“你說的是無念真君門下的那個棠梨?”隋含玉将頭頂的花環擺正,道:“他沒在秘境裡,他隻是跟着他師兄和師姐來中州曆練而已。”
“我也不清楚是哪一個,就是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她說撿到了一個印着棠梨名字的荷包,讓我幫忙找找這個人來着。”常邖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說的那個師兄師姐不會是龍傲天和武钰潇吧?”
隋含玉點頭:“常兄認識他們?”
“你說的那個無念真君不會是那種飄逸如仙冰清玉潔清冷出塵還喜歡閉關修煉的師尊吧。”
“常兄見過無念真君?”隋含玉激動道:“無念真君也姓常,你們莫非是一家人?”
常邖懸着的心終于死了,如果這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真成傻子了。怪不得之前武钰潇覺得他眼熟,怪不得他也覺得武钰潇耳熟,他剛來的時候在石洞裡聽武钰潇在外面念叨了十多天怎麼能不耳熟,還有海棠說的什麼将棠梨托付給自己話,自己可不就是那個無念真君。
“巧合而已,不過我也很仰慕無念真君,”常邖無視邖包不敢置信的眼神,繼續道:“隋姑娘可以詳細說說關于真君的事嗎?”
“我對真君的了解不是很深,大都是從他弟子那裡聽說。”隋含玉臉頰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