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高高的宅院,牆邊的樹,天上的星與月——視線瞬間調轉,她被地上的屍體絆倒了。
眼前是一把匕首,她下意識瑟縮,想起被剜肉的疼痛,緊接着是恨意與憤怒,很奇怪,在“武钰潇”沒來之前,她并未産生過這種感受。
她爬起身,帶着恐懼與興奮,手臂顫抖着撿起那把匕首,将其刺入一旁的屍首中。
原來是這種感覺。
她揚起嘴角,忍不住笑出聲,感到第一次這麼開心。
後方的轟鳴聲與閃過的靈光提醒她該躲起來了,于是她拔出匕首,繼續沿着樓閣的陰影向院外走去。
她不想待在一個地方無聊地躲着,因為她先前過得就是這樣的生活。
于是,她漫無目的地欣賞着印在牆壁與窗格上的血痕,被鮮血浸染的方塘與紅蓮,還費力推倒一旁的石燈,看着火勢一點一點地蔓延,這才是煉獄該有的樣子。
她的腳步輕快起來,盡管大部分傷口并未完全愈合,她也感到前所未有輕松和愉悅,直到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她所謂的父親。
她本不知道那個時常站在牢獄外的男人是自己父親,直到母親有一次來見自己時掙紮着撲向那人,猶如一頭發了狂的母獸,嘶吼道:“她是你親生女兒啊!她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去手!我可以給你血給你肉,你為什麼要傷她——”
母親被拖下去後,她望向那個一臉事不關己的男人,他的眼神淡漠平靜,如同看待蝼蟻一樣。
如今,男人倒在一衆人的屍體之間,成了她眼中的蝼蟻。
洩憤地紮了好幾刀後,她覺得有些累了,站起身拔出匕首時,她注意到不遠處一個屍體下的手指微動。
此刻,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是視而不見立即離開,她也是這麼做的,但對方顯然不想放過她,從屍身中坐起,向她撲來。
她被人抓住頭發拽倒在地,無論她怎麼掙紮也掙脫不開那隻鉗住脖子的手。
“你這小雜種竟然還活着。”那人陰狠地笑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的眼前發黑,一時分辨不出這人是誰。
一道白光閃過,呼吸驟然順暢,她跌倒在地,面前被削掉一隻胳膊的男人惡狠狠地盯着她。
“你身上怎麼會有劍氣!”
武钰潇二話不說地爬起身就跑。
下一刻,黑暗中伸出一隻手将她扯到身邊,她轉身的同時看到了被黑霧擋住的靈光。
那靈光見情況不對立即回到男人體内,然而他剛準備逃離就被從地面延伸出的黑影絞緊在原地無法動彈。
男人眼中滿是惶恐與震驚:“魔族人?果然是你們魔族人搞的鬼!”
武钰潇本想趁機離開,卻發覺自己也被地上的黑影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旁的男人長相普通,像是角落平平無奇的磚塊,幾乎沒有任何特點,可她無端生出些畏懼,不敢開口詢問什麼。
磚塊臉男人的視線掃過她又落到另一個人身上:“你為何要奪舍于她?”
武钰潇心裡一個咯噔,唯恐對方問出什麼,自己會再次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看來你不知道,”那人挑釁地勾起嘴角:“她——”
噗呲!
隻是眨眼間,閃過的劍光就将男人未說完的話永遠的封在了喉嚨裡,逃竄的元神也被緊接而來劍氣震地粉碎。
等武钰潇反應過來時,身旁的男人已經與不知何時出現的面具人打了幾個來回。
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一群人突然出現在對面的拐角。武钰潇在其中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顯然他們也發現了自己。
境況瞬間亂到武钰潇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幫手,原本還在争鬥的兩人一個立刻将自己護在身後,一個揮劍擋住大部分人的腳步,那氣勢像是要把他們斬殺在此。
混亂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快跑!他手裡是秘境的密匙!”
武钰潇眼前頓時被黑暗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