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常邖忍着疼痛緩緩睜眼,撥開遮擋視線的花瓣,入眼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你沒事吧?”孩童的聲音關切道:“是傷到哪了?”
易兄這個稱呼剛想叫出口,常邖才發現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同樣是孩童的聲音回應道:“沒事兒,臨淵,我結實得很。”
自己應該是在易銘的幻境内。
常邖借助這具身體的視角肆無忌憚地打量眼前這個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易銘,眼尾紅紅的似乎剛哭過,水汪汪的眼睛和精緻的容貌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小姑娘。
“我這兩天一直沒見到你,還以為又哪裡惹你生氣了。”
“沒有,就是……”邖臨淵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常邖發覺自己靠對方越來越近,甚至還能看清對面長長的睫毛。
“你怎麼又自己躲起來偷偷哭?不是說好,如果難過的話要跟我說嘛。”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伸出來戳了戳邖臨淵的臉,結果印上一個泥點,小胖手一頓,嗖的一下收回去。
“我沒有躲起來偷哭。”說完,邖臨淵便委屈巴巴地抿嘴,眼圈很快泛紅蓄起水光。
“雖然你哭的樣子也很好看,但我更喜歡你笑起來的模樣。”順手撿起一個剛剛從樹上帶下來的花骨朵,捧到對方面前:“你笑一笑,我聽說長得好看的人一笑起來花都能跟着開,俗話說‘笑開花’。”
常邖:“……”好冷的笑話。
自己這個身體到底是哪家的小孩,怎麼從小就油嘴滑舌,一副登徒子做派。
邖臨淵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面前的花苞果真悄然開放,吐出黃色的花蕊。
“你怎麼做到的?”邖臨淵好奇地碰碰花瓣,又将花拿起瞧了瞧。
“當然是被你的笑容感染,小花想,笑得這麼好看的人,我要開花和他比一比。”
“你又在胡說。”邖臨淵撇嘴盯着他:“你是不是不願意告訴我?”
“怎麼可能?”小胖手拉他一起靠在桃樹下坐着:“咱們做個交換,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難過,我告訴你小花怎麼開的,如何?”
邖臨淵低下頭,不吭聲。
沒一會兒,他開口道:“禦澤,你說我是不是很笨?”
“啊?”
常邖和此時的邖禦澤同樣震驚,隻不過常邖震驚的是這個小登徒子竟然是失憶前的自己,而邖禦澤則認為:“你要是笨的話,那我豈不就是先天癡傻,你真的不是在諷刺我?”
“我沒有,而且我覺得你比我聰明。”
“你沒有的話就是别人說的咯,是誰?”邖禦澤挽起袖子,準備起身,“哪個沒長眼睛的這麼說你,我要去揍他。”
邖臨淵趕忙将人拉住:“你别去,沒有人說我。”
身邊的人又沉默不語,邖禦澤歪頭瞧他:“我聽他們說你這幾天去族長那了,是那群老頭訓你了?”
見他還是一聲不吭,邖禦澤估計自己猜對了,繼續道:“可是你前幾天不是剛突破築基,族裡沒有人比你更早突破的吧,臭老頭子們是吃飽了撐得嘛?”
袖子被扯了扯,邖臨淵湊近他的耳邊,小聲道:“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不要告訴别人哦。”
邖禦澤一臉嚴肅地點點頭:“好,你說吧。”
邖臨淵環顧四周,雙手遮在腮邊貼過來:“他們覺得我是仙人轉世。”
“那是什麼?”
邖臨淵詫異道:“你不知道?之前課上夫子提過。”
邖禦澤無辜地眨眨眼。
似乎已經習慣他的這個行為,邖臨淵無奈地給他講解起來。
常邖将之前了解到的内容結合邖臨淵所講,大概推斷出:異世之人在此重生被認作仙人轉世,他們所知曉的劇情被看做天道的安排和啟示,他們往往擁有強大的血脈和靈力,在修行上顯現出異于常人的天賦,這是族人判斷仙人轉世的重要依據之一,或者說,這也是族人需要的仙人轉世。
“所以你是嗎?”
邖臨淵搖頭:“我覺得自己不是,因為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也看不懂他們讓我學的前人留下的筆記,但覺得上面的内容和你平時的玩笑話有相似之處。”
“你覺得我是?”
邖臨淵黝黑的眼珠望着他,一本正經點頭的模樣有些可愛。
“可是我現在都沒到煉氣,”邖禦澤從樹幹滑躺到地上的花堆裡,歎氣道:“就連梓桐妹妹都比我強。”
“我覺得用修為天賦推斷的不準。”
邖禦澤仰視探過來的腦袋:“所以這個名号有什麼用?感覺沒怎麼聽人提到。”
“應該是各種原因,”邖禦澤也學着對方的模樣躺下,又側過身悄聲道:“我偷偷聽他們提過,好像與龍家有關,又好像是上一個仙人轉世留下的啟示,說隻有仙人轉世才能幫助族裡渡過下一次劫難。”
“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邖禦澤嘟囔:“人民群衆才是創造曆史的決定力量。”
“唔,就是這種,你說的這些,和前人的筆記給我的感覺很像。”
“是嗎?”邖禦澤來了興趣,側頭看他:“筆記裡還有什麼?”
“有好多,但我能看懂的隻有秘境的内容,因為前幾日夫子講過。”邖臨淵道:“除了夫子說的那些,上面還說,秘境很有可能是自成一體的小世界,我們這個世界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有仙人的那個世界被稱為‘仙界’,所有的仙人轉世都是從那裡來的,那位仙人轉世就認為,隻要找到仙界密匙,就可以‘登仙’……”
邖禦澤挑出一朵花别在對方的耳側,笑道:“你說的好像花仙子的故事。”
“花仙子?”
見他感興趣,邖禦澤就聲情并茂地講了花仙子的故事。